虞太后氣得雙眼冒火,全身顫抖,幾乎坐不住。
而夜楚袖和皇甫靳對視一眼,兩人眼底含笑。
「原來事情竟然是這樣,那來福的確大膽,竟然當眾斥責皇子,既然已經賞過二十大板,那便算了吧。」皇甫靳裝作一臉沉思。「倒是母后莫要因為幾個奴才而失了自己的身份,以後還要多加教訓下人才是。」
「皇上……」
「朕今兒有些累了,母后也早點歇息。」
說著,他還故意露出一臉疲態,擺明打算趕人。
虞太后氣個半死,告狀告不成,還弄得自己一身腥,最後,她只能橫了夜楚袖一眼,便氣沖沖離去。
皇甫靳見兩個孩子仍舊跪著,眼底含笑,走到他們面前。「皇兒,爾剛剛那聲父皇,叫得可真是體貼的好兒子?」
皇甫玄聿眉頭一挑,猛然意識到了什麼,見母親也是一臉詭計得逞的笑容:心頭頓時瞭然。
「原來我又中了你的計。」他咬牙切齒,可剛剛跪也跪了,父皇也叫出口了,擺明承認自己是人家的兒子,一張小臉全是被算計後的懊惱,氣得直跺腳。
「娘,你怎麼同他一起來算計咱們?」
夜楚袖笑看著吃癟的兒子。「他本來就是你們父皇,你們連姓氏也都改了,難道你們還想繼續堅持下去?」
玄聿見狀,深知自己不是父親的對手,又見剛剛他雖然假裝嚴厲,卻是句句幫著自己,也沒讓娘受到半點委屈……
他突然展開雙臂,嘻笑道:「人家都已經承認你是我父皇了,你是不是也該來抱抱兒子我?」
他向來灑脫,輸了便輸了,以後贏回來就是。再說父子天性,有個權高位重又疼惜自己的爹爹,想想也不錯。
皇甫靳見狀,心喜的彎下身,一把將兩個小傢伙統統抱入懷中,左親一口,右親一口,玄聿仍是嘻嘻笑著,在他懷中撒嬌,玄漓卻繃著小身子,一副不知所措。
「怎麼?你哥都已經叫朕一聲父皇了,莫非你還要繼續考驗朕?」
皇甫玄漓原本就仰慕這個父親,如今被對方一說,小臉一紅,連耳根子都紅了起來,終於低喃一聲父皇。
皇甫靳萬萬沒想到,曾經在揚州膽敢與他搶袖兒的那個叫小吉的公子,居然是炎國九王爺歐陽庭。
這次他為了慶祝兩個兒子終於願意喊他父皇,大肆舉辦皇家夜宴,召集文武群臣前來同樂。
歐陽庭因為是司徒青的結拜弟弟,也被應邀參加,並且帶來了禮物。
夜楚袖不敢相信,當年那個好玩小吉,竟然有如此顯赫的身份。
原來,當年年僅十五歲的歐陽庭來瀛國遊玩,卻遭炎國奸人派來的殺手所害,幸好被她所救。
當時因為身處異國,所以不得不隱姓埋名,後來被炎國皇帝派人尋了回去,當初走得太急,沒有同夜楚袖大聲招呼就離去。
待他回到炎國後,炎國皇帝大肆徹查此事,他便被皇兄關進皇宮,不准他再私自外出一步。
就這樣過了整整三年,當歐陽庭有足夠能力保護自己,炎國皇帝才准他出宮。
沒想到一別三年,他曾經愛慕的白幽然竟然找到了她的真命天子!
這次歐陽庭來瀛國,一方面要尋訪白幽然的下落,另一方面也為了來探望自己的義兄司徒青。
當他在皇家夜宴上再次見到皇甫靳時,猛然一愣,雖說第一眼,他就覺皇甫靳並非池中物,只是萬萬沒想到,他竟然是瀛國天子。
第9章(2)
歐陽庭與夜楚袖只是以君臣方式互相問候,並無越距。
就在眾人吃吃喝喝、說說笑笑間,歐陽庭突然起身上前,躬身施禮。
「皇上,臣此次前來,本欲尋訪一位救命恩人,她的名字叫白幽然,是一位神醫,這本醫術是她一直想得到的,但臣歸期在即,怕是不能直接送給她。」
他從懷中拿出一本藍色封皮的書本,雙手呈上。「若有朝一日見到那位白神醫,煩請皇上親手交贈這本《絕世醫經》。」
一雙眼有意無意的飄向夜楚袖,她則眼帶感激回視。
雖然歐陽庭玩世不恭,但他自十五歲那年遇見夜楚袖,他是真心喜歡上這個比自己稍長幾歲的女子。
無奈如今的她貴為瀛國皇后,君臣有別,為了夜楚袖的名聲,他不得不裝出兩人不相識的樣子,免得朝中有人說閒話,影響了她的地位。
德喜急忙上前,接下那本醫術,小心翼翼的呈上。
「九王爺真是有心了。」皇甫靳有禮道謝。
他知道袖兒想得到這本醫術已經很久了,這段日子他仍命人努力尋找這冊醫書,沒想到竟是被歐陽庭尋到。
夜楚袖如何能不感動?上次兩人在揚州一別,記得當時的小吉問自己,「和那人在一起,真的會幸福嗎?」
她當時笑得坦然,只回道:「幸福不幸福,要親自經歷才會知道。」
「幽幽,若那人對你不好,記得還有個小吉會在你身邊陪你。」
當下,她是感動的。一位年僅十八歲的公子,只因為自己曾有恩於他,竟想要用這種方式保護她。
兩人再見面,一個成為瀛國皇后,一個卻是炎國王爺,世事真是難以預料。
歐陽庭沒有在這種場合執意與自己相認,她明白他是體貼她,為了避免引起閒言閒語,心下更加感激他。
晚宴結束,沐浴更衣後的夜楚袖就見皇甫靳的臉色冷冷的。
她披散著秀髮,含笑著從他背後輕輕摟著他。「靳哥哥怎麼了?莫非是被大臣灌醉了?」
皇甫靳心裡頗不是滋味,不說自己是當朝天子,是不可忤逆的帝王,就算是普通男人,也不能容忍自己心愛的女人與其他男子眉目傳情!
好吧!他承認用眉目傳情來形容袖兒與那歐陽庭之間有些過分,但,只要一想到那日離開揚州時,那兩人依依不捨的離別畫面,再想到今日在晚宴上歐陽庭獻上醫書時所說的那番話,他怎能不嫉妒?
「那本醫書,本該由朕為你親自去尋來的。」許久後,他有些賭氣似的道出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