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誘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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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頁

 

  再然後,來年的二十歲生日,他仍然在她身邊陪伴,對她說同樣的一句話,並且出其不意地問她——

  「敢不敢嫁給我?」

  「啊?」

  「嫁給我,每年的今天,我都會在你身邊,對你說這句『生日快樂』。」這是他的求婚詞,很簡單利落,一年前她說過的話,他沒忘。

  就因為這句話,她點了頭,義無反顧將自己的一切交給他,在二十歲生日過後,與他訂了婚,再兩年大學畢業,成了他的妻。

  因為她深信,這個沉毅、穩重的男人,會信守承諾,用一輩子來陪伴她,守護她。

  第4章(1)

  「你騙我。」當時他明明就有女朋友。

  他說謊,騙了她。

  他讓她在不自覺的情況下,成了傷害另一個女人的第三者。

  傅克韞的目光始終停留在病床上妻子蒼白的臉容上,須臾不離。「小妹,你先回去好嗎?我想和宛儀私下談談。」

  張宛心來回看了看姊姊與姊夫,心想,他們之間應該有什麼誤會,於是靜靜退出頭等病房,讓他們夫妻好好溝通。他們感情那麼深摯,談完之後一定會沒事的,她是如此深信。

  「有沒有哪裡不舒服?我讓醫生來看看好不好?」不是撞車就是被車撞,出院沒三天又進醫院,身體怎麼吃得消?

  「你騙我。」她置若罔聞,固執地重複這一句。

  他歎了口氣,坐到床邊,拇指拭去她滑落頰畔的淚。「決定恢復記憶,不當我是陌生人了?」

  「你——」她愕然。

  對,他知道,從她一張開眼,視線對上他時,就知道了。她的眼睛不會說謊,哪一天真的不愛他了,從看他的眼神裡,他會知道。

  他曉得她的失憶是借口,她只是在逃避,不想面對他。

  「這麼老的梗我都咬不下去,你還可以演,我實在不曉得該不該佩服你,傅太太。」

  難怪!難怪他的一言一行都很故意,像是存心挑惹她,床笫間折磨得她死去活來,崩潰求饒。

  他真的在生氣,而且反擊手法……令人無言以對。

  「你好小心眼。」既然知道她是裝的,就不能順著她一下嗎?非要逼得她演不下去,漏洞百出?

  「就算再氣我,都不准將我當成陌生人!」他霸道命令。

  她要使小性子、要鬧彆扭、要冷戰、要吵架、要耍大小姐脾氣,怎麼樣都好,就是不允許用生疏的態度躲開他、說不認識他!

  「你……知道?」

  「大概知道一點。」

  那天,書郡來找他,後來秘書告訴他,傅太太有來過。

  她沒有留話,只留下那盒精心為他製作的小點心,接著醫院就來通知,說她開車回家的途中出了車禍,醒來後,不識得他。

  整個連貫起來,發生什麼事,他心裡不會沒個底。

  「你都聽到了?」

  俏臉一繃,別開眼,似在以沉默表達抗議。

  他不以為意。「那些話,讓你很不開心嗎?」

  不是他說了什麼的問題,而是乍然得知的難堪真相。他在裝傻嗎?為什麼一點都不心虛?

  「她說,你一看見她,慌得轉身就走。你在怕什麼?」

  她在怕什麼?

  那一瞬間,為何會倉皇失措,落荒而逃?

  因為她心虛!

  即使不是有意,她依然在不自覺當中成了第三者,搶了另一個人的男人,她完全不敢讓她看見她、更不敢面對她。

  這些,她不相信聰明如他,會不明白。

  「你明知故問!」她氣得瞪他。

  「你有什麼好怕的?做了抉擇的是我,愧對她的是我,該有什麼要承擔的也是我,你怕什麼?你沒有欠她。」

  「你說得輕鬆!」她畢竟是從那女人手中搶來他,怎麼可能無愧於心?

  「是書郡送你來醫院的。」他突然插進這一句。

  「是嗎?她叫書郡?」

  「嗯,夏書郡。」

  「她……真善良。」要換作是她,會恨死這個奪走自己一生幸福的女人吧?她不確定自己有沒有那個胸襟救人……

  「她這個人很坦白,她說對你沒有任何恩怨心結,那就是沒有。連她都不認為你欠她什麼,你更不必良心不安。」

  還敢講!「都是你!都是你害的——」她氣得捶打他。

  有人惱羞成怒了。

  他啞然失笑。「大小姐,是你先告白的。」

  朝他攻擊的拳頭軟弱下來,失了氣勢地垂落。

  「對,是我犯花癡,我活該,行了吧?」

  「我沒這麼說。」賭什麼氣呀她。

  「你真的是因為、因為……我、那個……」

  他懂一直以來困擾她、卻又難以啟齒的心結是什麼。

  「家世嗎?在當時,是。」他會選擇她,放棄書郡,當時的考慮的確是家世,沒有她以為的那種浪漫的粉紅色泡泡。

  是家世,不是愛情,他承認了……

  她洩了氣,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能怪誰?是她先動心,是她先告白,是她、是她先向他靠近……

  如今回想起來,她自己笨得把梯子搬到他面前,他只是順勢踩上去而已,一開始,他根本沒有意願招惹她,是她自找的、是她太天真、是她——

  自作多情。

  成為第三者已經夠悲哀了,最悲哀的是,還是贏在家世,才將這個男人搶奪而來……還有女人能比她更失敗嗎?

  傅克韞目不轉睛地注視她,沒錯過她臉上任何細微的表情。

  明明知道真相是如此,她也不敢去質問他,寧可假裝失憶來逃避面對,因為、因為她害怕,一旦說破了,他、他會——

  「你想離婚嗎?」

  她渾身一顫。

  果然!他果然說出口了——

  「幹麼哭得那麼委屈,一副被拋棄的樣子。」傅克韞無奈,捧在她頰側的大掌,承接一顆顆下墜的珍珠淚。

  我有哭嗎?

  一張口,沒能說出半個字,只逸出斷斷續續的啜泣。

  「好了、好了,不要哭了,你究竟想怎麼樣?」哭得都吸不上氣了,是有沒有這麼委屈?

  「你、你好渾蛋……還說要給我幸福……」結果還不是說離婚就離婚,一點也不留戀,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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