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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3 頁

 

  和謙哥同行的途中,很快樂沒錯,但感覺不太對,總好像……哪兒怪怪的。我想著這個差異,想了好久,終於知道那股突兀是什麼。

  是你,關哥。

  少了你。

  好多次,我都不經意對著謙哥叫「關哥」

  好多次,我都以為站在我身旁的人是你。

  我想跟你一起看那片星空,想跟你一起看那株盛開的山櫻花……

  在我寫出「我好像愛上謙哥」那句話之前,是不是……我早就愛上你了?比喜歡還要更加的喜歡加喜歡?我……真是太差勁了,說好了是哥兒們的……你喜歡的人又是那麼美麗可愛的歡歡,我這樣說,會讓你很苦惱吧?如果,你真的很苦惱,就、說不要回我信,我懂的,我會明白你的意思,我也會很識相不再寫信擾你,我會還你清靜,以後,我去嚴家作客,我會假裝什麼事也沒有發生,你我說維持哥兒們的老樣子,不讓嚴家任何一個人看出破綻……

  如果,你覺得,我們只是哥兒們的話……

  我們當哥兒們就好,一輩子是哥兒們就好。

  第10章(1)

  如果當年他折開了那封信,細細讀完她的每一字每一句,讀完她的發問、她的等待解答,今日情況會是如何呢?也許這些日子以來,他的煩惱和相思,她的錯戀和眼淚,根本就不會發生,他不會以為她愛上謙哥,她不會錯解他和嚴盡歡的關係,他與她,何必浪費掉漫長的光陰,在錯過、在失去、在白耗?

  是他的錯,是他連累了她,讓她迷惑思量、讓她無所適從、讓她以為他給她的答案會是傷人的,會是拒絕的!

  秦關呀秦關,多年來你感受到的疼痛,是你活該倒霉,那些全是你自己應得的!

  但你怎麼可以教她背負著沉重的猜測,掛起強撐起來的笑容,佯裝無事地喊著你的名字?佯裝兩人還是好哥兒們?

  秦關宛若無頭蒼蠅,四處尋找朱子夜的身影,從他撕開信封,取出數張厚厚折信,光是讀完第一張,他幾乎就要奪門而出,去將她捉回身邊,他用盡最大克制力,往下讀去,第二張、第三張、第四張……她在信裡問他,喜歡是什麼?她在信裡問他,你是不是很喜歡歡歡?她在信裡問他,你比較喜歡我,還是歡歡?

  她在信裡問他,喜歡?愛?喜歡?愛?比喜歡更喜歡?比愛更愛?

  她在信裡問他,在我寫出「我好像愛上謙哥」那句話之前,是不是……我早就愛上你了?比喜歡還要更加的喜歡加喜歡?

  她在信裡問他,我這樣說,會讓你很苦惱吧?

  她在信裡告訴他,如果苦惱,就不要回信,我會明白你的意思,會識相不再寫信擾你,會還你清靜,會假裝什麼事也沒有發生,不讓嚴家任何一個人看出破綻……

  她在信裡告訴他,如果,你覺得,我們只是哥兒們的話……

  還不識情愁的小女孩,滿信裡全是困惑,用她稚拙又混亂的語法,問著他。

  她需要他肯定的答覆,解答她的迷途,將她從苦惱中帶領出來,可是他錯失了機會,他讓她一個人困在那裡胡思亂想;他讓她一個人去整理那些凌亂的思緒,是他讓她被動地愛上公孫謙,愛上不曾愛過她的人,讓她流淚、讓她追逐、讓她嘗到愛情的苦澀。秦關呀秦關,是你的錯!全是你的錯!她的迷惑、她的痛苦、她這些年所經歷的點點滴滴,全拜你所賜!你真是一個混帳,一個天大的混帳!

  「朱朱在哪裡」」他抓到第一個掃地雜役,劈頭就問。

  「朱小姐方才去找小當家,說是要向小當家道謝。」

  秦關趕往嚴盡歡房裡,撲空。

  「朱朱說,要去看看妅意收留的那件典當品。」嚴盡歡一大早被朱子夜吵起來的不悅全鑲在俏顏上,匆匆跑來,連門也不敲,闖進來就嚷嚷:「歡歡!歡歡!謝謝妳教我救關哥的方法!」抱著她激動搖晃,害她忍不住脫口而出:「妳以為是妳救的呀?是古初歲啦!要謝,謝他去!」

  秦關轉身再到客房,撲空。

  「朱朱說,她要到廚房去端碗涼茶,來給古初歲喝。」正準備與古初歲一塊兒吃早膳的歐陽妅意想起朱子夜一臉討好古初歲的態度,她就想笑,那種「您救關哥的大恩大德,小女子沒齒難忘」的諂媚,真可愛,像個天真無邪的孩子,喜怒哀樂都嵌在臉上。

  秦關明知道只要守在客房,總能等到朱子夜端茶回來,但他太心急,完全無法靜下來,又奔往廚房。

  「涼茶還沒冰透呢,朱朱說要去後院幫我喂大黃。」廚娘富態胖臉堆滿笑,在秦關追進來問朱朱在哪時這般回答。秦關的目標轉往後院。大黃狗與小白狗為搶陶盤裡的狗食而吠得全嚴家都能聽到,兩條狗身邊不見朱子夜,他又趕回廚房。

  「朱朱端走涼茶了,剛剛才離開呢,你沒遇見她嗎?」

  沒有。

  他幾乎要懷疑朱子夜練就一身乾坤大挪移的好本領,來無影去無蹤。

  「朱朱去找謙哥了耶。」嘴裡喝著涼茶的歐陽妅意一臉惺忪,好似隨時都會夢周公去。她昨夜沒睡好,滿腦子全是她親眼見著古初歲救治秦關那時的驚人奇景,想了整整一晚,直到今早才總算從古初歲口中得到疑惑的答案。現下心情放鬆,整個人也被困意襲來,她強打起精神,回答秦關。

  秦關連搖頭吁歎的時間都省下來,就要改往公孫謙房裡去。

  「秦關兄。」古初歲開口喚住心急尋人的秦關。他不想在此時此刻成為讓人討厭的礙事者,於是盡可能簡潔發言,用粗啞的嗓說道:「朱姑娘似乎誤解她身中劇毒,以為自己來日無多。」

  秦關皺眉聽著。

  「她說要去向嚴家眾人辭行。」與其說辭行,更像辭世。

  「她為什麼會以為自己中毒?」

  「這我並不清楚,你可以去問問公孫鑒師。」反正順路嘛。找公孫謙詢問是其次,重點仍在於先找到朱子夜,別讓她再四處亂跑,教一個昨天才從鬼門關搶救回來的病患如此奔波,太不道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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