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送指環給妳,並不是要妳為了它涉險!」
「如果不是你送的,我才不會笨到抓馬鞍,被人劃了幾刀也不在乎,就是要搶回它!若情況反過來,你手上的銀指環遭搶,你會不會拚死去搶回來?」
會。這個答案毋庸置疑,但秦關在這個教訓她的重要時刻,不想說出會降低義正詞嚴的資格,他選擇直接跳過不作答。
「……比起金剛鑽,妳是最珍貴的,戒身上的名字可以重刻,妳若發生什麼事、刻在我心上的遺憾又該如何彌補?」秦關面容嚴肅,以衣襬為她止血,幸好刀痕非常淺,沒有傷到經脈。她是他最珍寶的寶石,她的遲鈍勝過金剛鑽的堅硬,他費時多年細細雕琢,她未能開竅,仍藏在石間,默默斂著美麗如鑽的愛情。善於琢磨寶玉原礦的匠師幾乎要以為自己永遠也鑿不穿她的硬殼,得不到她的愛情,殊不知,他只顧著由正面著手,忽略了她早在背面已經為他顯露珍貴的原礦,那是她愛情的真實面目,單純、粗率,未經雕琢,如石一般。
一刀,切出她嬌羞迷人的女孩風情,在他輕挽她柔黃的時候。
一刀,切出她雙頰粉嫩的女人韻味,在他親吻她唇瓣的時候。
一刀,琢著她笑靨甜似蜜糖的幸福容顏。
一刀,琢著她眸裡越發晶亮的璀璨,琢著她眉宇問的快樂雀躍,琢著她時而流露出來的羞澀……
她終於為他綻放耀眼炫目的虹彩光芒,由他獨自收藏。他無法想像,方纔他只要晚一步趕到,她從馬側摔下,頭顱先著地,抑或強壯馬蹄後踢,她脆弱的腦袋與胸口就會像砸塊豆腐一樣支離破碎。
「……關哥。」
「嗯?」
「我本來以為,這輩子應該都沒有機會聽見你說情話了耶。」她曾經認為「我對妳,沒有存在過單純的朋友之情,我想擁抱妳,我想親吻妳,我想愛妳,那是『哥兒們』沒有的慾望。」這已經是他人生最後一句肉麻情話,她還打算用一輩子來回味它,沒想到今天又聽見一句,她好驚訝,也好開心哦。秦關實在不是一個嘴甜的男人,他不會用甜言蜜語拐得她心花怒放,偶爾又會猛然給她一擊,害她為他吵嗦酥麻。
「那不是情話,是實話。」秦關睨她。
「哼哼哼……」嚴盡歡下轎,冷笑加冷哼,冷覦跪坐在大街中央擋路的一對情人,「比起金剛鑽,朱子夜算什麼?夏侯,金指環都沒事吧?」
秦關視為寶石的朱子夜,對嚴盡歡而言,連鑽石屑都不及。
情人眼裡出西施,情人眼裡成稀寶,只有情人才會覺得對方值錢。
「半件不差。」夏侯武威將一小袋金指環遞給她。
「……夠了沒呀,那對笨蛋情侶?」嚴盡歡纖手叉腰,看著兩人光是套一隻指環都能套得四目膠著、套得四周春花亂萌、套得沒心思去留意他們擋住了多少人的去路。
「阿關在這裡,朱朱也在這裡,我記得美珍今日告假,那麼,珠寶鋪裡現在誰顧?」夏侯武威比較實際,他看到了嚴盡歡忽略的重點。
珠寶鋪,放空城,大門開開,歡迎賊人入內光臨!
「我還以為秦關談起感情會是最冷靜的一隻!屁哩!走!快走!快去珠寶鋪!」嚴盡歡連轎都不坐,花容失色地扯著夏侯武威奔往嚴家珠寶鋪,守護一屋子的金銀珠寶鑽!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