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斬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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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0 頁

 

  「我是大夫,你不該為難我的。無論如何,我不能看著你去冒險。」

  杜濤反握住擱在他手腕上的冰涼小手。

  她喘了幾口氣,握緊杜濤有力的大手。「不管你信不信,我真的不是這個時空的人,我早晚都要回去的。」

  「我信。你跟之前的小林雖然長相一樣,但確實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杜濤眼裡有著不捨。眼前的女人充滿熱情,捨身救人,卻落得如此下場。

  杜濤的相信讓她振奮起精神,她努力止住掉不停的眼淚。「杜濤,你知道嗎?我剛剛看見小林了,就是楚天雲,而那也是我自己。她到死前都還沒有讓閻河知道事情的真相,我必須替她說出來,否則就算我回去了,也不會甘願的。」

  杜濤思量著。前幾日,閻河在病榻上同樣擔憂著楚天雲的安危,雖然逞強地表示只是想確認楚天雲的死活,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閻河是真的很在乎楚天雲。

  「只是,大爺要跟三小姐成親了,你還是別白費苦心,走這一遭又何苦呢?」杜濤本以為自己已看破七情六慾,甚至是生死,沒想到她有這麼大的本事,可以讓他為她的心痛而心痛、為她的感傷而感傷。

  「你放心,我快死了,我不會干擾到閻河成親,閻河也不可能為了我而不跟方婉菁拜堂,你說是不是?」

  杜濤思量著。

  見杜濤猶豫,她繼續道:「我只是想見閻河最後一面。我不想再抱著遺憾離開。杜濤……」她哀求著,氣息越來越弱。「我是閻河的相好,他要成親,我總得去祝福他。我還想告訴他,小林真的很喜歡、很喜歡他,在麗谷五年,她從沒有想過要殺他的。」

  在聽聞閻河要成親的當下,她活下去的動力全數崩坍,要不是那一場似真似假的夢境,她早該死去或者已經回去她該回去的地方。

  杜濤沒法讓閻河來見她,大喜之日,他沒有辦法從喜筵上帶著閻河這個新郎倌來;因為閻河這一來,勢必會延遲拜堂的時辰,他不能在這個當口破壞方婉菁的姻緣。

  他不捨她的苦苦哀求,他不該心軟,但還是心軟了;或許閻河真的能救她一命,他只好賭上一賭。 「我帶你去。你答應我,你一定要撐下去。」

  「嗯,我一定會撐下去,至少把該說的話都說完。」她笑了,用虛軟的手背抹去眼睫上的淚珠。

  杜濤先讓大嬸來為她穿上保暖的冬衣,接著再脫下自己身上的大氅,將她密密實實包裹住。

  他是騎馬來的,一時之間,他也無法弄到一輛馬車,因此他只好將她打橫抱在懷裡,單手飛身跨上馬鞍,將她緊緊護在胸前。

  「小林,凡事不要強求,一切自有天定。」杜濤揮動韁繩,不急不躁,並沒有讓馬兒狂奔,就怕馬兒的震動讓已經只剩下微弱氣息的她,會一命歸陰。

  「嗯。」她枕在杜濤胸口,雙手懷抱住杜濤腰際,眼前的風景往後倒退,她無力的只能閉上雙眼。

  杜濤是她心中的白馬王子,就跟學長一樣的溫文和善,之前她一直幻想,若可以和這個俊帥的古代醫生談一場跨時空戀情,就算只是短暫,也必定是永恆的記憶。

  此刻,她懷抱著杜濤,卻是一點遐思都沒有,她滿腦子只有閻河,還有那一場真實的夢境——那個前世的楚天雲透過這個方式來告訴她,關於那些她來不及說出的秘密。

  「杜濤,快一點。」

  「不行,你負荷不了的。」

  山路蜿蜒,林木蔽天。

  她曾經想過麗谷之外是怎樣的風景,如今她卻已無心欣賞,一心只想要快點趕到閻河面前。

  不知過了多久,森林越發幽暗,路已不是路,只是僅容一馬的羊腸小徑,且小徑還被荒草給半掩沒。

  「還要多久?」她怕自己撐不下去,要不是杜濤將她摟得死緊,她早就無力乘坐在馬上。

  「快了。小林,你一定要撐下去。」杜濤在她耳邊叮嚀,稍稍加快馬兒奔跑的速度。

  胸口如同被大石壓住,得很用力、很用力才能吸進那微薄的空氣。

  不知又過了多久,她的意志已經昏沉,直到那敲鑼打鼓的喜樂聲傳入耳中,才讓她從昏厥中驚醒。

  眼前被暴雨摧殘的殘破景象依舊沭目驚心,房屋半傾、田園充斥泥濘、溪河上滿佈大石及斷木,但這些都沒有眼前的大紅燈籠及那刺艷的雙紅喜字讓她來得震撅。

  雙眼被刺痛著,她終於相信閻河要跟方婉菁成親的事實。

  她胸口好痛!為何會這麼痛?是她的痛抑或是小林的?不該這麼痛的,她才和閻河相識不久,談不上刻骨銘心的愛,可是她真的痛到無法呼吸了!

  懷中的嬌軀緩緩放開雙手,斜倒在杜濤懷中。

  「小林!」杜濤驚呼。

  第7章(1)

  議事廳外,眾人忙進忙出。

  雖然剛經歷過一場風災,但眾人臉上仍掛著笑意。這麗谷中除了殺戮就是搶奪,仇恨佔滿每個人心中,因而第一場喜事讓眾人格外慎重,也更加歡喜。

  閻河仍是一身武夫的打扮,沒有新郎倌該有的大紅喜氣,更沒有春風滿面,臉上反而罩著寒霜。

  「大哥,你這樣好像要去送葬。」閻晨冷冷地諷刺。

  閻河不說話。自從點頭答應迎娶方婉菁之後,他就像尊木偶般任憑大家擺佈。

  「大哥,你總得要開心一點,這樣你叫婉菁情何以堪?」閻晨再勸。

  「我就是這張臉,嫌難看就不要看。」閻河悶悶地低吼。

  「大哥,不知道是你要成親還是峰弟要成親?」閻晨冷哼。

  這幾天,忙著籌備婚事的都是展劍峰,閻河以重建家園為由,完全不過問細節,他甚至連方婉菁的面都沒見上。

  「家園變成這樣,我哪有心思成親,是你們逼我的。」

  如果沒有那場惡水,那是否就不會有這場婚禮,而她仍繼續待在這裡?

  展劍峰對閻晨使個眼色,要閻晨不要再多嘴,否則惹怒閻河,拜堂在即,新郎要是落跑,後果將難以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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