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長,你別這樣看我。」她扯動嘴角,略顯無奈的請求。
簡士琛的眼裡多了很多她不願堪透的情緒,她不想在沒有心理準備的時侯面對他,這樣她會……瓦解。
「你不知道我等了多久。」他的聲音微顫,包含許多難以言喻的情懷與釋放。
「我……我想回家了。」
「你家就在樓上,跑不掉的。」簡士琛與尹朔唯比鄰而居,就住在公司樓上。
她頭一回覺得住家應該遠離工作地點,當初不該貪圖方便,不用房租,只要平分水電費就跟他住隔壁。
她深吸一口氣,亂烘烘的腦袋理不出頭緒。「學長,我們冷靜下來,深呼吸,好好的聊一聊,好不好?」
他盯著她,深怕她逃走。
「我保證我絕不逃跑。」尹朔唯的表情更加苦悶,什麼時候開始她的人格這麼不被信任了?
簡士琛不置可否的聳肩,也拉了張椅子坐下,剛好封住她的去路。
尹朔唯歎口氣,搔了搔頭髮,迎上他深幽的凝視,心跳亂了節奏。
按撫著劇烈起伏的胸,她終於明白學妹們為什麼會對簡士琛如此著迷,只要被他專注的看著,東西南北都會搞不清楚。過去她一直以為自己是免疫的,如今才發現他根本役有對她展現過他的魅力。
這個認知猶如一桶冰水澆灌,讓她快要冒煙的腦袋霎時冷卻。
是啊!學長從來沒有對她施展他的男性魅力,因此,他就是對她沒有抱持著男女情感,再這麼一想,他的反常行為是來自於她訴說心亞向她告白的事。
由此可以證明,學長是因為心亞的關係才失去理智,做出平常他不可能對她做的行為。
因此,學長喜歡心亞。
推理出這個結論,尹朔唯瞬間放鬆了緊繃的神經,不禁笑開懷。
「學長,你真是的。」
簡士琛笑不出來,一本正經的看著她,像是在等待她發表方才得到的高見。
「心亞已經結婚了,你現在才發現自己喜歡她也沒用,除非你想當第三者。不然我們到樓下的便利商店買幾打啤灑,喝他個不醉不歸,醉醒了就當沒事,怎麼樣?」她輕鬆自若的說,一手搭在他的肩上,方才受到驚嚇的畏縮模樣己不復見。
簡士琛面無表情的看著她,看不出是喜是悲。
「早知道你對她有意思,我就撮合你們兩個人了,大學時代她還迷過你一陣子呢!」尹朔唯好笑的說。
他的眉頭微蹙,輕歎口氣,拉下她的手,「你大學時邏輯數學到底是怎麼PASS的?」
她一臉莫名其妙,「你現在是在損我笨嗎?」
「你真的很笨。」簡士琛失笑,緊握住她的手,用另一隻手彈她的額頭。
「喂!」尹朔唯摀住發疼的額頭,「本來就是,心亞已經結婚了,你再怎麼妄想她也沒用,與其痛苦,不如放寬心,剛剛我跟你說的,你就當是我一時胡言亂語,不用放在心上。」
「我要是還很難過,怎麼辦?」他無奈的問。
「唉,時間會將一切痛苦帶走,施主。」
簡士琛沉默不語。
「只不過是個女人嘛,別難過了,你那麼有魅力,長得那麼好看,氣質好,又喝過洋墨水,家世一流,還是一間公司的老闆,想要一個女人,還不容易嗎?」尹朔唯肆無忌憚的安慰失戀的簡士琛,或者該說,她自以為他失戀了。
「我喜歡的人不是白心亞。」他直視著她,「我喜歡的人是你。」
「不然你喜歡誰?我幫你,你別再那麼失……」她頓住,見鬼似的瞪著簡士琛。
他抬起她的下巴,在她合不上的唇瓣上烙下輕柔卻熾烈的吻。
她像是被解除魔咒的睡美人,瞬間回過神來,站起身,倒退幾步,拉開他們之間的距離,驚惶失措的凝視他,想從他身上探查出一絲玩笑的氣息。
但是,沒有,什麼都沒有。
簡士琛是認真的。
儘管心底警鐘大響,她還是故作鎮靜的又問一次,「你剛剛喝酒了?」
「沒有。」他清醒得很。「這個問題,你問第二次了。」
尹朔唯怔怔的望著簡士琛,一時之間無言。
他靜待她的回應,沒有說話打斷她的思緒。
她吞了口口水,失笑的說。「那是我喝太多了,啊,我醉了。」她撫著額頭,搖搖晃晃的走向門口,「我想我該回家休息了,晚安,老闆。」
簡士琛還以為她會說出什麼驚人之語,就算是罵他、打他、情緒失控都好,然而她還是選擇粉飾太平,他好失望,也好難過。
尹朔唯來到門口,手才摸上門把,正要打開門,奪門而出之時,聽見身後傳來他的歎息聲。
「我跟白心亞約定過,如果誰先跟你告白,誰就失去了牽制對方的權力。」
她的身子一僵,半晌才擠出話來,「……你這是什麼意思?」
「白心亞比我早跟你告白,所以我不算違背承諾,可以開始追求你了。」
尹朔唯好想把門拆下來,丟到他身上,然後揪住他的頭髮,要他把話說清楚,但是她不敢回頭看他,握著門把的力道加重,氣勢不足的宣告立場,「我才不管你跟心亞之間有什麼鳥約定,我自己的事我自己做主。」
她幹嘛跟著這兩個神經病起舞?他們在她的背後私下做約定,搞小動作,關她什麼事?她為什麼要被硬扯進去?
「說到底,你還是不相信任何跟你告白的人的真心,對吧?」簡士琛直截了當的問。
「嘖。」尹朔唯防備的挺直背脊,「那跟你沒關係吧?學長。」她說到「學長」二字時,語調中少了平常的親匿,多了冷漠與疏離。
簡士琛胸口一窒,卻明白若是不踏出這一步,他與她永遠只能是學長和學妹,老闆與員工,知交好友。他等了那麼久,對她的情感每天都更多一些,絕不滿足於這樣的關係。
「朔唯,你在怕什麼?」
尹朔唯幾乎要崩潰了,差點大叫出聲,但是強忍住,硬擠出話,「我沒有怕。你跟心亞太莫名其妙了,你們是約好要惡作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