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陡地一抖,趴在床邊的水靈醒來,看見陽光從窗邊照進來,原來已經早上了。
她緩緩起來,輕柔地撥開俞東彥的發,探一探他的額頭,察覺溫度沒這麼高,看來是退燒了。
她鬆了一口氣,小心翼翼替他蓋好被子,忍不住又端詳起他熟睡的臉龐。
昨晚他痛苦擰著眉心,現在已舒展開來,下巴還有著藏青色的胡碴,讓斯文俊臉摻進一絲粗獷豪邁,更增添男性魅力。
他緊抿的唇瓣乾涸,明顯需要滋潤,她情不自禁地低頭,極輕極柔地親吻他的唇……
喀鏘!半掩的房門被人推開,水靈驚慌的抬頭,朝門的方向看去。
是方雅!
她的出現讓水靈狼狽不堪,她雙手飛快掩住小嘴,羞慚得無地自容。
被她看到了!方雅看到她偷親俞東彥了!
不驚動仍熟睡的男人,兩名女子很有默契地一起退了出去,方雅示意水靈回她的房間談。
被逮個正著的犯人默不作聲坐在床邊,心虛地低著頭,十指緊緊交纏,她窘迫又苦惱,第一次這麼大膽偷親男人,竟然就被撞見。
當時她的腦裡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僅是著迷般看著俞東彥的睡臉,就讓她的心躍動不止。
她管不住心神,壓不下渴望,想要碰觸他,更靠近他,這些打從心底的慾望、莫名的強烈情愫,瘋狂地驅使她親吻他。
為什麼這麼做?
她知道的!因為她喜歡上他了,她真的好喜歡、好喜歡俞東彥!
沒想到卻……
極度震撼又難堪的人,絕對不止水靈一個,方雅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情景。
她萬萬想不到,一個卑怯內向的女生,竟然會做出這種大膽的舉動。她的擔心果然沒錯,小靈真的喜歡俞老師,甚至喜歡到情難自控的地步,看來她真的太小看小女孩的情感了。
如果俞老師也喜歡小靈的話,那會演變成什麼情況?與未成年少女發生……
不!她絕對不能放任他們發展下去,這種事情處理不好的話,可能會害俞老師身敗名裂,甚至坐牢。
方雅冷靜地整理思緒,她一再告誡自己不能摻雜私人感情,她要妥善地解決事情。
「你喜歡俞老師嗎?」方雅小心審視著她。
水靈抿唇不答,她實在沒勇氣坦承。
「老師是你的監護人,他比你年長九歲。」這些客觀事實,方雅不用多說,她也該明白,但要令她更清楚的是--
「老師一直只把你當成家人,甚至是女兒看待,他不可能喜歡你。」
方小姐說的沒錯!俞東彥樂於扮演父親的角色,視她為女兒來溺愛,水靈比任何人都深刻瞭解,他的親暱舉動、擁抱親吻,其實全是親情的表現。
「我……知道。」她終於開口,心胸一片苦澀。
簡單的回應表明了她的心意,方雅有點羨慕她可以毫不隱瞞,把愛意說出口,而自己只能埋藏在心裡,不敢讓人發現。
「小靈,你還年輕,對男女感情還不瞭解,你確定你對老師的感情,不是出於恩情,或是憧憬幻想嗎?你知道真心喜歡一個人是怎麼回事嗎?」
喜歡就是喜歡,不管基於什麼理由,水靈就是肯定自己的感情不是假的,這種心動的感覺,不是衝動熱潮,絕不會褪色。
她可以體會到自己對他的感情是真真切切地存在,強烈熾熱得教她無法自撥。
她不由自主用力點頭,傳達堅定不移的信念。
「你果然是個不顧他人感受,任性妄為的女孩。」方雅悻悻然指責。「你是不是不管老師喜不喜歡你,仍然要執意喜歡他,不在乎自己的感情會不會給他造成困擾,依然要愛他?」
「我沒有。」她從沒這樣想過!
方雅嗤之以鼻。「沒有的話,就請你好好想清楚,你再放任自己的感情,隨便做出越軌的行為,後果會有多嚴重。」
水靈只能拚命搖頭。她才剛確認自己的感情,就一下子面對這麼多問題,她根本沒有心力思考,她只是單純喜歡他,難道也不行嗎?
「我可以確定,如果老師知道你對他的感情,他一定沒辦法若無其事地繼續當你的監護人,到時候你不可能再待在他身邊。」
要避免兩敗俱傷的後果,唯一的解決辦法,就只有把他們分開。
「在還沒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之前,勸你還是暫時搬來和我一起住,好好冷卻自己的感情。」水靈是公司力捧的新人,也是方雅的責任,她不能讓她被不該有的情感阻撓,而砸了自己的名聲。
「不!我……」水靈痛苦地雙手掩臉,這是她的家,她不要離開。「我想待在老師身邊。」
「你繼續留下來,對誰都沒好處,讓老師發現你失控的情感的話,只會讓他為難。」方雅自認不是在危言聳聽。
「請讓我待在老師身邊……」水靈苦苦哀求。「我不會給他添麻煩……我不會再做出任何讓他困擾的事情……絕對不會……」
要一個無依無靠的十七歲少女,離開唯一的支柱,這麼做可能真的太過狠心絕情,方雅猶豫起來。
俞老師不久前說的話還言猶在耳,他一直強調只把小靈當女兒看待,說不定,他是刻意和小靈劃清界線,故意用父親和女兒的身份,來局限他們的關係。
正因為他是監護人,又和小靈處在同一個屋簷下,他更不可能對她出手,可是一旦小靈搬離這裡,和他的羈絆減少,反而會造就他們發展的契機。
這麼一想,小靈留下來才更安全,可以斷絕俞老師對她的非分之想,方雅當下有了決定。
「你能答應我,不會對老師洩露感情,你有信心可以隱瞞心意嗎?」
水靈一向內斂,不擅表達感情,要隱瞞他並不困難。「我不會讓老師發現……只要能待在他身邊……我不會再有任何奢求。」
「你要記住,如果有一天,你們的關係改變了,就不可能再回頭,所有的一切都講會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