燦寧睜大眼睛,這個流氓要到舊金山?
「別這樣看我,黑社會也是要休假的。」小平頭往椅背一躺,蹺起長腿,從口袋拿出煙盒及打火機,十分流氣的說:「我要帶幾個小弟去美國玩,還有,要去拉斯維加斯賭錢,金鳳凰有幾個小姐也要一起去,大概是二十五個人,你算算大概要多少?」
二十五人可以組成一團了,沒有並團問題。
燦寧拿過檔案夾,認真的問:「請問你們打算去幾天?」
「這我怎麼知道。」
「十天七夜可以嗎?」
他一笑,色迷迷的把她從腳看到頭,再從頭看回腳,「小姐你說行就行。」
燦寧的笑臉已經僵住了。
想請他下午再來,可是如果連這種小事都做不好的話……
「小姐要不要一起去呀?」小平頭吐出一口煙後向她傾身過來,一臉壞笑,「錢嘛,當然是我出,白天手牽手去看風景,晚上去酒吧玩,你說好不好?」
她嚇了一跳,這人真的是來胡鬧的。
看他的臉越靠越近,她想都沒想就伸出學了十幾年空手道的右拳朝他直擊而去。
啪的一聲,她的右拳被他的左手接個正著。
燦寧一揚眉,很快的伸出左拳。
這下小平頭防部沒防,讓她一擊而中,捂著臉倒在沙發上。
她正想打電話叫警衛時,風鈴響了。
嘉升和資瑋邊談邊走進來,看到燦寧一臉緊繃的拿著電話,沙發上坐著一個捂著臉的人,又看到打翻的水杯和散落一地的資料,異口同聲的問:「發生了什麼事?」
燦寧正想回答,小平頭先開口,「我被打了。」
嘉升一臉意外,大步走上前去,「什麼時候回來的?」
「早上。」
燦寧驚疑不定,看著資瑋,想問又不敢問,還是資瑋先開了口。
「那個無聊人。」她指著小平頭,「是不是假裝成流氓或色狼?」
「你知道?」
「所有的人都知道。」資瑋走過去,彎身對小平頭說:「踢到鐵板的感覺怎麼樣?」
「親愛的資瑋,你不會安慰安慰人嗎?」
「我當然會安慰人,可是我只安慰正常人。」她看了他一眼,「還有,別再叫我親愛的。」
「嘩,腫成這樣!」嘉升轉過頭,「燦寧,你用什麼東西打的?」
燦寧舉了舉拳頭。
「就這樣?」
「嗯。」
嘉升好像有點不太相信,「力氣這麼大?」
「我學過空手道。」
「難怪。」他還在研究小平頭額角的腫包,「我還以為是煙灰缸砸出來的。」
燦寧真的糊塗了,小平頭到底是誰?為什麼嘉升那麼關心
他,資瑋也是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
她悄悄移到資瑋旁邊,有點欲言又止。
資瑋停下手邊的工作,抬起頭看著她,「想問什麼?」
她指指小平頭。
資瑋難得的笑了,「鍾澈!」
第三章
燦寧怎麼也不相信這個橫看豎看都像壞人的小平頭竟然是她的同事,可是事實擺在眼前,不由得她不信。
他的額頭腫了一個包,可是她絕不道歉。
他活該!
喧鬧過後,大家又坐回自己的位子,電話照例是有一通沒一通的響著。「燦寧。」嘉升的聲音響起。
她將視線從桌上凌亂的表格中移開,望向他。
「上星期六拿給你的資料呢?」
「哪一袋?」燦寧問,因為他拿了一大疊給她。
「元和公司員工旅行的合約,我已經跟他們約好了,十一點送到他們公司簽約順便收票。」
她想起來了,那個有三百多名員工的電子廠,很大的一筆生意,是飛航線的業務花了心血爭取來的。
她忙拉開抽屜,「元和,元和……」
忽然間,她停止了動作,大喊了一聲,「啊!」
所有的人都被她嚇了一跳。
嘉升靠了過來,「找不到?」
「不是。」
「不是就好了,喊那麼大聲,資瑋被你嚇死了。」
轉過頭,資瑋果然一臉驚惶未定。
「資瑋,對不起,嘉升,對不起——我忘了帶出門,資料還在我家。」燦寧一邊拿起包包一面說,「我馬上回家拿,我們約在元和台北總公司門口等。」
「你住哪?」
「內湖。」
「內湖?」這下換嘉升吃驚了,「一個小時內從忠孝東路一段到內湖,再從內湖到元和?」
燦寧想也知道不可能,可是現在也只能盡力而為了,總比什麼事都不做乾著急好。
元和是筆大賬,如果丟掉公司會損失很多。
「我坐計程車。」
一直沒開口的鍾澈說話了,「來不及的。」
燦寧憤憤的瞪了他一眼,這算什麼,落井下石嗎?
他頭上的腫包又不是她一個人的錯,要不是他那樣耍人,她才不會無緣無故出手。
「嘉升,你自己先過去,我騎摩托車載她,盡量趕。」
嘉升顯然鬆了一口氣,「太好了。」
她聽錯了嗎?他在幫她補救錯誤?
「看什麼,快過來啊!」鍾澈經過她身邊時敲了她一記。
炎熱的夏日,台北市像個烤箱似的悶熱,太陽直射,氣溫極高,燦寧坐在摩托車後座,因疾速而產生的風不斷向她襲來,可是,一點涼意都沒有,熱風刮在臉上隱隱生疼。
他們在車水馬龍的鬧區呼嘯而過。
沒想到鍾澈騎的是那種五百西西的改裝摩托車,也不知道改裝了什麼,看起來就是不太一樣,銀灰色的車身在盛夏的太陽下燦然生光。
他顯然也是個酷愛速度的人。
綠燈飆得極快,黃燈轉紅照沖不誤,轉彎時又將車身壓得極低,燦寧幾次嚇得想叫,卻又硬生生的忍下來。
她不要被人看扁,也不想被笑膽小或沒用。
一路上她除了祈禱之外,也只能自我安慰說,鍾澈自己也在車上,他不會亂騎故意摔車,也不會為了整她而跑去跟人家擦撞。為了怕急轉彎時被甩出去,她把他抓得很緊很緊。
「喂。」
「幹嘛——」車速快,說什麼都吃力。
「住哪?」
燦寧說了路名,鍾澈嗯了一聲,又催起油門,故意拔掉消音器的重型摩托車在小巷中車聲更是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