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練習愛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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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 頁

 

  她繞到副駕駛座開門,座位上赫然是紀澤惟,他滿身酒味、兩眼無神,喝到掛的典型姿態。

  後座的紀母下了車,無奈道:「阿寰一直灌他酒,說不醉不歸,也不聽我阻止,他就變成這樣了。」

  毛秀忻暗自翻了個白眼,上前攙扶丈夫,和謝棋雅一人一邊架起他往屋裡走,紀母想幫忙,被謝棋雅阻止。

  「紀媽媽,他很重,我來就好。」

  紀母嘴唇動了動,想說什麼,又忍耐下來。

  兩個女人合力把紀澤惟扛上二樓,毛秀忻對謝棋雅抱歉地道:「不好意思,還要你幫忙。」

  「應該的啦,那我先走了……」

  謝棋雅走了,毛秀忻回頭對婆婆道:「媽,你先去休息,澤惟交給我就好。」見紀母始終沉著臉,她補問一句:「pub不好玩嗎?」怎麼不大高興的樣子?

  「還好啦,但是棋雅她……」紀母想說什麼,又悻悻地忍住。「算了,明天再跟你講。」她說完便轉身回自己房間去了。

  屋裡剩下夫妻兩人,毛秀忻瞪著呈大字型仰躺的丈夫,狠狠道:「我說過你喝醉就得睡陽台,我說到做到,你認命吧!」嘴上這麼說,眼睛卻盯著他和浴室之間不算短的距離。到底該如何迅速將他運進浴缸?

  紀澤惟呻吟一聲。「這是哪裡……」

  「是你的家,你不認得了嗎?」她試著扶起他。「你能不能自己走?」

  「我感覺不到我的腳……」他癱在地上動也不動。

  「你當然感覺不到,因為我把它砍了,讓你再也不能出門喝酒!」扶不起他,她放棄,改抓住他的腳踝往浴室拖。

  但紀先生很不合作,先是唱歌,接著開始報各種樹苗的價錢,發現她在拖他,他突然抵抗起來,扭來扭去不讓她抓,最後乾脆巴住沙發腳,讓她拖不動。

  「你給我放手!」她猛扳他的手,他鬆開手,蜷縮在地板上,嘴裡還喃喃念著價錢。

  「你是真醉還是假醉?醉成這樣,價錢還記得這麼清楚……」

  忽然,背後傳來一個困困的聲音。

  「媽媽……」

  毛秀忻喘著氣回頭,看見兒子站在房門口。「吵醒你了嗎?乖,回去睡。」

  「爸爸又喝醉了喔?」看父親一身狼狽,紀修瑞搖搖頭。「我來幫你。」

  「不必,我處理就好。」她花了五分鐘哄兒子回房去睡,回到浴室前繼續拖人。這回丈夫乖乖被她拖進浴室,好不容易把他塞進浴缸裡,她披頭散髮、滿身大汗,正納悶他怎麼這麼合作,只見他呼吸均勻,發出輕輕鼾聲——他睡著了。

  她忙到快累死,他大爺睡得舒舒服服,還有沒有天理?!毛秀忻一陣火大,很想踹他。

  都幾歲的人了,一點節制都不懂,就算是生日玩得瘋了點,喝成這樣也太過分吧!他都沒想過會給她添多少麻煩嗎?他還哀怨他們之間熱情不再,他這副又臭又重的糜爛樣,她會有熱情才有鬼!

  「紀澤惟,我等等就去拿相機照下你的樣子,等你醒過來自己看,連兒子都看到你這副樣子,你當爸爸的面子往哪邊放?」她動手脫他衣服,這一脫他又醒了,繼續反抗,抓著衣服不讓她脫。

  「放手啦!不脫衣服怎麼洗澡?你別想我會讓你這樣臭兮兮的上床!」她拚命扯他衣服,他則拚命抵抗,她咆哮:「叫你放手聽到沒有?!」

  他竟然也對她咆哮:「不要脫我衣服!」

  「我偏要脫你要怎樣!」她氣炸了,使出吃奶的力氣猛扯他衣服,他奮力抵抗,鬧到臉紅氣喘,好像她脫他的衣服是要殺他似的,死命捍衛。

  最後她敵不過他的力氣,被一把推開,跌坐在地。她氣得發抖,夠了,她不管了!讓他睡浴缸算了!

  紀澤惟眼神矇矓地瞪著她,大聲道:「小姐,不要亂來!我是有老婆的!」

  她呆住了。「你說什麼?我不就是你老婆嗎?」他醉得不認得她了,以為她是要非禮他的陌生女人嗎?他不肯脫衣服,原來是在捍衛貞操……她的沖天怒火頓時消一半,好氣又好笑。

  「澤惟,你看清楚,是我。」她靠近他,他往後縮,防備地瞪著她。

  「小姐,你不要亂來,我不是開玩笑的,我愛我老婆,我不能做對不起她的事,你不要過來,我對你沒興趣……」囉唆一大串,他終於又睡著了,還緊抓著胸口衣服。

  她拉他的手。人雖睡了,手裡攢著衣服,攢得死緊。

  「我是有老婆的!」

  想著這句話,她嘴角微彎,心情奇妙地好轉了。他醉得不認得她,心中卻還是惦記她……

  她忽然發現,有許久沒仔細看丈夫的臉,他曬黑了,從前的俊俏男孩變成陽剛男人,他的眼角有細細紋路,左耳垂竟多了條小疤,是什麼時候受傷留下的?長期的勞動讓他變得結實,她輕輕撫摸他的手,他的手很粗糙,有好多繭。

  上一次和他手牽手,是什麼時候?上一次和他好好聊天,又是什麼時候?

  她幾乎不曾問起他在農場的情況,他雖然忙碌,仍時時關心她,她卻理直氣壯地因忙碌而忽略他。她的眼只看著自己,她的心只想著自己,沒有想到他,沒有關心他的想法和需求,日復一日地忽視他。

  既然愛情是一種幼稚的感情,強烈地需要被滿足,她一點也沒有對他付出,夫妻間怎會不日漸冷淡?而她還自我安慰這是正常情況,甚至對他的熱情覺得厭煩,她真是……自私。

  「我是有老婆的!」

  她擔當得起他這麼全心全意的珍愛嗎?看著他熟睡的臉龐,毛秀忻心底生出一股歉意。

  浴缸裡的紀澤惟作了個夢。他夢見自己與妻子在農場,在一大片玫瑰花田前面,他打扮成侍者,端著蛋糕和香檳伺候她。

  她身著桃紅色長洋裝,艷麗如明星,曼妙嬌軀懶懶地躺在籐椅裡,桃紅高跟鞋在她玲瓏的足尖晃呀晃。她嘟嘴道:「噯,說好的驚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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