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冰荷掬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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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頁

 

  鄭奇山呵呵笑著。「初荷福晉果然蘭心蕙質,不過這筆錢你可以省了,這些都已打點好了,連同這輛馬車和馬伕以及隨行人員所需要的銀兩,通通都不用你付。」

  「不成,還是得給才行,麗兒。」她連忙示意麗兒。

  「嘿,別拿錢給我,反正不是我付的。」鄭奇山說完,就用力拍了一下嘴巴,懊惱至極。

  初荷忍不住露出許久未見的笑容。「鄭大人真是瞞得好苦,其實初荷知道是誰打點這一切,大人不用再瞞了。」

  鄭奇山尷尬的乾笑著。「這是你自己猜到的,可不是我說的啊。」

  「初荷明白。」她微微笑著。「鄭大人,今日之事安排得極為巧妙,想必那人暗中費了極大一番功夫,初荷不想做個不明事理、不懂感激之人,還望鄭大人願意將來龍去脈告訴我,才好讓我日後有機會回報。」

  「但是……」他猶豫著,深怕某人不悅。

  「他不會真的為這等小事發怒。再說,這是好事,我受人之恩,怎可佯裝不知?拜託大人了。」初荷實在沒法接受明知道是那人救了自己,卻默不作聲。

  鄭奇山歎氣。「好吧好吧,反正你已經猜到,再瞞也沒多大意義。他那日與你驛站一別,回到我府上,就要我將三個月來所有驛站送出去的信件記錄都調出來;他整晚沒闔眼,一一翻閱,竟然查出兩個月前簡親王曾經命人送信至京城,於是他立刻領著小總管快馬加鞭日夜兼程返京,然後就在方才將氣喘吁吁的王公公給送到我府上。聽說王公公領著懿旨才走出皇宮大門,就被他送上馬車,你沒看到剛才王公公還一臉沒回神的樣子?」

  他整夜沒闔眼翻閱資料,然後又快馬加鞭往返京城……

  初荷訝異得幾乎說不出話,滿腦子都是那抹清俊身影策馬狂奔的模樣。那日驛站相會至今也不過短短六天,任誰也吃不消在這極短時間內往返的啊。

  「那他、他此刻在何處?」初荷確信他絕對不可能又迅速踏上歸途,問著的同時,她心跳劇烈得幾乎要蹦出胸口,激動得難以自己。

  「在……」鄭奇山苦惱抓頭,然後低吼:「算了!我不管了!他此刻就在驛站後方那間最大的廂房。他要我別說,他說什麼你是他小妹的知己好友,盡點綿薄之力也是應當的。不過,我得說這可真不是好幹的差事,哪有人日夜趕路趕了六天,聽說小總管沿路撐不住顛簸都不知吐了幾次,我看他這種高貴貝勒爺大概也……」

  初荷心緒波動不已,再也按捺不住。「多謝鄭大人相告,我一定得當面致謝才行!」

  「喂喂!」鄭奇山想阻止,但初荷已經領著麗兒快步走進驛站,轉眼間就衝往後方最大廂房。

  算了,不管了,就像初荷說的,那是好事,瞞什麼瞞啊!

  「行了,你下去休息吧。」

  蘭泗一手拿著書本,另一手正任由小總管包紮。趕路六日,竟讓兩手手指摩擦破皮多處淤血;他是覺得無妨,不過小總管卻堅持這得上藥,蘭泗反倒覺得沿路狂吐的小總管比他需要治療。

  「貝勒爺,怎麼晚膳才用了湯?您好幾天沒好好進食,這怎受得了呢?我看我去打點廚房另外煮些清清淡的給您……」

  「別。」他連忙阻止。「說了不吃了,我要歇息了,你下去吧。」

  看著臨康蒼白虛弱的臉,蘭泗希望自己看起來沒這麼淒慘。這趟趕路也不求別的,只是無法冷眼看著簡親王府欺負一個弱女子,更何況那人還是小妹的摯友。

  「那好吧……小的先告退。」臨康才想轉身,不料大門忽然一連串輕拍。

  「怎麼回事?不是都說了別來擾咱們貝勒爺嗎?」拍門聲音雖然不猛烈,卻聽得出來十分急促,臨康拉長臉過去開門,正待發作。

  「蘭泗貝勒睡下了嗎?我一定得親見你們貝勒爺!」初荷激動得臉頰微微發紅,看到開門的是臨康,她連忙探頭往裡面望。

  果然看見了坐在書桌前覽卷閱讀的身影。

  蘭泗聽到身影,愣了一下,將書放下後歎口氣。「初荷福晉請進來吧。臨康,你退下無妨。」

  看來千叮嚀萬交代完全沒用,這麼快就被拆穿,還找上門來了。

  初荷獨自一人入內,乍見蘭泗,他明顯兩頰略瘦,嘴唇發白的模樣讓她心頭一緊!更別提兩手多處嚴重擦傷瘀血,那是提筆翻書的手,是翩然作畫的手,那乾淨修長的手指以往從沒這麼淒慘的上了藥還包紮。

  「初荷何德何能,讓貝勒爺費這麼大心思,當真無以為報。」她眼神波光閃動,說著就跪倒在地。

  蘭泗連忙起身將她扶起。「你這是做什麼呢。」

  初荷仍是激動難平。她自幼在家裡人微言輕,父母不疼,手足不護,嫁入王府後儘管簡親王待她極好,但除此之外,哪個人見了她不是冷嘲熱諷大擺臉色?她從沒想過竟有人為她設想如此周到,而且對方還是個地位尊貴的貝勒。

  是她即使癡心也不敢妄想的對象!

  「初荷只是個微不足道的女子,貝勒爺根本無須費心思營救,倘若將你累出病來,該如何是好。」她看著眼前人,儘管清磊朗然的笑容沒變,但真的是瘦了,也憔悴了;她如今只不過是個不值一提的寡婦,值得誰如此費心了?

  蘭泗忍不住淺淺微笑。「你以為我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嗎?趕個幾天路而已,不礙事,你也別放心上。就算我沒將王公公帶來,過半個月他還是會抵達。」

  「半個月後說不定我都給他們扔到井裡了。」她太清楚福端有多恨她。

  「現下沒事就好了,你別認為欠我什麼。」

  他和煦的面容彷彿能夠撫慰人心,初荷怔怔的看著;自從老王爺過世後就揪著的心,在這一刻總算緩緩穩定下來。

  「但我聽說小總管都吐了好幾回。」你呢?是否也如此難受?她不要蘭泗受如此折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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