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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9 頁

 

  雷觀月的表情有些怪異,「你晚上睡不舒服怎麼不告訴我?」

  「跟你說了也沒用,肚子長在我身上嘛!」她沒有嫌棄的意味,純屬事實。

  但聽在雷觀月耳裡,卻變得很剌耳。

  彷彿在說他幫不上半點忙,告訴他是多餘的。

  「你沒說怎麼知道沒用?」他不開心的問。

  「說了也是讓嚴兄去張羅,乾脆一開始就跟他說,不是省得把話傳來傳去嗎?」廉欺世從床上坐起身。

  「至少該讓我瞭解你的狀況。」

  「我很好啊,如果有任何情況的話,身為藥師,我也能自行解決,不用擔心啦!」廉欺世不僅沒弄懂他不開心的原因,還解釋錯了方向。

  「重點不是我能不能幫上忙,也不是你能自行解決,而是我需要知道!」雷觀月難得惱怒道。

  他知道自己不像普通男人一樣擁有強壯的臂膀,可靠的胸膛,但……如果是當軟枕的話,他也做得到!只希望她能夠稍微依賴他,像他依賴她一樣。

  廉欺世掐著下領,歪著螓首,一臉困惑。

  雷觀月突然驚覺——是否她根本沒依賴過人?

  回想他們之間的相處,和她的言行舉止,她從來洩漏過軟弱不安的一面。她能在他病弱的時候照顧他,能說出切合他所想的話,總是帶著各種表情,而且笑臉居多,彷彿沒有任何事能令她變得脆弱。

  「你……曾經對任何事情有絲毫絕望的感覺嗎?」他忍不住問。

  「沒有。」她立即回答,幾乎不用思考的時間。

  對了,她一直很積極,即使眼前有石頭也會想辦法跨過去的積極。

  樂觀到不行。他想起笙歌給她的評論,如今看來還真是貼切不己。

  人都喜歡親近樂觀向上的人,會有希望的感覺,但是她的樂觀程度,己經到了令人質疑她缺少某些情感要素,教他如何不擔心。

  「你是來問我這件事的?」他今晚還真奇怪,盡說些沒頭沒腦的話。

  經她這麼一提,雷觀月才想起來找她的原因。

  「這個給你。」他拿了一串看起來價值不菲的首飾給她,為了隱藏起不習慣,態度轉為倨傲。

  廉欺世接過首飾,掂了掂重量,心裡偷偷咋舌。

  「送我?」想必不是她的身份戴得起的價值。

  雷觀月僵硬的頜首。

  「我很喜歡。」她隨口敷衍,然後連試戴也沒有,便要還給他,「但是我沒有戴項煉的習慣,還是還給你吧。」

  紅銅色的眸子大瞠,雷觀月一副從未想過會被退還的神情。

  「你不喜歡?不夠漂殼?」他忙問。

  「我都說了是不習慣戴項煉了……」他是聽到哪兒去?

  「你手上的玩意兒明明一堆。」他迅速反駁。

  「這些不一樣。」它們都是有意義的。

  「所以送手鏈你就會戴?知道了,我明天換一個給你。」雷觀月逕自下了註解,拿回項煉,隨手一放。

  「你為什麼突然送我東西?」她看著他的動作,猜想他並沒有帶走項煉的意思,大感不解。

  「你又為何不直接收下?」他反問。

  「嗯……找不到理由收。」她想了想,決定誠實的回答。

  「當初給你錢要你離開的時候,你可不是這樣說的。」雷觀月哼了聲。

  廉欺世一直仰著頭看他,實在有些累了,於是拍拍身畔的位置,要他坐下。

  「如果有需要我不會拒絕,現在我衣食無缺,幹嘛貪你這一分?我娘常說,拿夠用的就好了,多了會遭天譴,如果想一輩子都能溫飽,千萬別有寅吃卯糧的習慣。」

  「送你就送你,跟寅吃卯糧沒關係。」雷觀月不屑地嗤哼。

  「我真的用不到。」她難得堅持,「我不希望你是出於補償或感謝的心態送我東西,我做任何事都是自願的,如果要掙錢的話,我能靠藥師的工作養活自己。」

  「真是好骨氣。」他的口氣和話意完全相反,但已經不堅持了。

  心血來潮的禮物被她一說,好像真帶有一點那個意思,雷觀月解釋不出來,也許下意識真的想要靠這些珍貴的物品來換取他們之間的平衡。

  處於被幫助,或被施捨的一方,令他不安。

  廉欺世倏地靜止不動。

  「怎麼了?」察覺她不對勁,雷觀月忙問。

  她一把抓住他的手,然後按到自己的肚子上,小小聲的說:「動了,他在動了!」

  雷觀月跟著動也不動,甚至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深怕吵到掌下小小的震動。

  「動……真的在動……你的肚子……」沒當過父親,也沒聽人說過類似的經驗,完全不瞭解這是怎麼一回事,雷觀月馬上緊張起來。

  「沒事嗎?會不舒服嗎?我要長風去找大夫,你等等……一下就好……」掌下的跳動有加大的跡象,雷觀月登時慌得語無倫次。

  眼尾微微皺起幾條細細的紋路,廉欺世緊抓著他的手不放,怕他會大驚小怪地衝出去呼救。

  「沒事的,可能跟你一樣喜歡在晚上醒著,最近入夜後動得很頻繁。」她打趣道。

  「……這是正常反應?」雷觀月愣頭愣腦地問。

  「我確定沒問題。」她難得替自己把脈,所以相信她。

  「我以為……」他明顯鬆了口氣。

  她忍不住失笑,「沒有要嚇唬你的意思,只是想讓你感受一下孩子是真的在成長。」

  「他的成長未免太過激烈了吧!」他蹙起眉心。

  「這叫胎動,每個女人懷孕時多少都會有這樣的經驗。」她用空著的那隻手,撫平他的眉頭。「有動,代表他是健康的。我娘常嫌我小時候太健康了。」

  「你沒生過病?」

  「大病是沒有,偶爾風寒咳個幾聲,很快就好了,因為我很強壯,大慨跟我娘一樣。」她拍了拍胸脯,笑嘻嘻地說,整個人往後靠。

  雷觀月見她靠在牆上,感覺不是很舒服,於是脫掉鞋子,也跟著往後靠,分開雙腿,對她說:「過來。」

  廉欺世挑眉,「我不確定會不會把你壓扁,現在我可是兩人份的重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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