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爺兒別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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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開始,他的年輕確實讓很多人等著看好戲,他將馬匹售往江南的做法更讓眾人嗤之以鼻,連一些持反對意見的老部屬都完全不當他是主子,又嗆又猛地直接和他發生衝突。

  經過他的一番努力,他用成功堵住悠悠眾口,用能力讓那些頑固的部屬折服,雖然仍難免出現意見相左的情形,雖然他們這群火爆漢子仍會因為一言不合而大打出手,但沒人敢在看輕他,也沒有人敢再用那種鄙夷的態度對他說話。

  這裡的人個性太像,不管手足、下屬、朋友,每個人都倔得像頭牛似地,他必須每一刻都擺出最強悍的氣勢,才能建立起不容動搖的權威。

  他並不是覺得苦,也不是掌控不住,而是……累了。

  每個人都對他有所期望,要他裁奪,要他成為一座值得信賴的穩固大山,就連他也用最嚴苛的標準在要求自己,即使那無形的沉重負荷壓得他喘不過氣,他也不容許自己拋開,就連獨處時也不行。

  於是,在看到杜老信裡那些形容時,他不禁動搖了。

  一個溫柔較弱的妻子,不會跟他吵到臉紅脖子粗,不用擔心躺在炕上會被狠踹下地,雖然他也曾擔心兩個個性迥異的人會合不來,但那樣的日子讓他心生嚮往。

  就算他連持家都不會也沒關係,只要靜靜地,讓他可以平心靜氣地享受待在房裡的時光,這就夠了。

  「我沒和春花繼續下去是因為我們個性太像,見了面只會吵,應付你和小弟就夠我受了,我不想再搬石頭砸自己的腳。」更何況他和春花老早就因吵到不可開交而斷了往來,就算他沒娶杜家小姐也不會娶她。

  「你以為南方來的女人會比較好嗎?」袁長雲否認他所說的話,但仍從心裡覺得那並不是問題。吵吵鬧鬧的很好啊,這裡的哪一對夫妻不是這樣?「她熬不住的,搞不好連馬都不會騎,娶這種人進門只會造成負擔。」

  「那也是我的負擔。」袁長風看著她,平靜的語調透著不容轉圜的堅決。「這些話希望你轉告小弟,他若想找我吵,叫他準備別的說詞再來。」

  被他的氣勢震懾,袁長雲啞然,但滿腔的惱怒仍無法平復。她當然知道身為大哥的他很辛苦,但就是不想他太辛苦,才會希望他娶一個能幫他的人啊!

  「隨便你了,要是到時候你老婆跑了,別冀望我會去幫你找!」將那匹絲綢用力塞還給他,怒氣沖沖的袁長雲撂下話後就頭也不回地離開。

  望著妹妹疾奔而去的背影,袁長風自嘲一笑。

  這只是剛開始,擊退了一個,還有好幾個等著他呢。看來,他真的得好好祈禱杜家小姐熬得住苦,不然到時候這天南地北的,看他往哪找去。

  但,他仍想試,並期待著她的到來。

  笑容轉為堅定,袁長風抱著那匹絲綢,步履沉徐地朝屋裡走去,準備迎向接下來的挑戰。

  第2章(2)

  嗚,好冷。

  禹綾蜷在硬邦邦的炕上,和被褥捲成了一團,仍冷得直發抖。

  雖說當婢女的命沒好到哪去,她也不覺得自己很難養,但這北方人的炕和這冷颼颼的氣候,經過這麼多天她還是沒辦法習慣。

  這一次,老爺是真的吃了秤砣鐵了心,七日一到,就派出一隊人馬,將小姐和嫁妝送出了家門——當然,也包括她這個唯一被選中的貼身婢女。

  隊伍中還安插了一個老爺特地聘來的保鏢,表面上說是護送嫁妝,但實際的原因大家都心知肚明。

  出乎意料的是,這一路上,雖然小姐無時無刻都在發脾氣,越近北方,越是挑剔得難以伺候,卻都沒有出現逃跑的跡象,害那名保鏢有些英雄無用武之地。

  呃,有有些用啦,到了路程的後半段,那個保鏢成了小姐的入幕之賓,他一進房,她就得到門外把風,等他離開,她才能回去睡。

  這也難怪,小姐一嫁過去就不能再這麼放肆,怎能不好好把握這最後的機會?加上那保鏢長得又斯斯文文的,剛好是小姐鍾意的類型,稍微眼一挑、手指一勾,只要是意志不堅的男人很容易就一拍即合。

  幸好這隊伍簡單,也沒用隨行的媒人,所以還挺好隱瞞的,不用怕人多嘴雜傳到姑爺那裡去,反正她也習慣了,就睜隻眼閉只眼,幫著主子享有這所剩無幾的快樂時光。

  路途雖遠,但日復一日地車馬顛簸,他們也已抵達了目的地,如今他們就住在城關附近的客棧裡,明日一早就會從馬車換成花轎,前往關門讓姑爺迎娶會塞外。

  說害怕倒不至於,只是一旦越過了長城,好像就有種再也回不去的感覺,讓向來隨遇而安的她也難免有些惆悵。

  起了哆嗦,禹綾蜷縮得更緊。

  可惡,明明是夏天,怎麼入了夜就這麼冷啊?

  發現自己好像躺了很久都沒睡著,她抬起眼皮一角,看到窗外的天色已微微泛灰,趕緊再把眼睛閉上。不成不成,小姐這一路上沒有反抗,不代表事到臨頭時也會乖乖接受,她還是能睡就盡量睡,養足精神以備不時之需。

  禹綾努力沉入夢鄉,好不容易睡得迷迷糊糊時,卻被人搖醒,一張眼,看到原應躺在內側的杜紅纓站在炕前,彎下身子,臉離她好近。

  她睡過頭了?!禹綾驚慌跳起。「我馬上……」

  話還沒說完,口鼻就被摀住,力道之大,連帶將她整個人壓回炕上。

  「小聲點。」杜紅纓聲雖悄,語裡的冷狠勁可沒少。

  被那雙彷彿要吃人的厲眼瞪著,禹綾不禁乖乖點頭。

  這詭異的時間點和舉止已讓她有種不好的預感,待杜紅纓鬆手起身,看到她的模樣,禹綾的心更是涼了半截——

  向來要人服侍的小姐竟然自己穿戴整齊,這這這……這根本就是擺明了要逃婚嘛!

  「穿上。」杜紅纓不由分說塞了東西到她懷裡。

  被那一團東西刺得發痛,禹綾不用低頭也知道被塞了什麼——出了鳳冠、嫁衣還會有別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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