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這話說得不對,這是他的家啊,我們不來這裡,上哪裡去逮那只耗子?都說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我當然得到這間廟裡守著挖著,看能刨出什麼可以換錢的東西。」
「大老爺,您別這樣,我剛剛做生意,還沒掙到多少銀子,連做生意跟繪夏姑娘借的錢都還不起呢。」婆婆老淚縱橫。
「那不關我的事,今兒個我人都到這裡了,難不成讓我空手而歸?」
「不然大爺再寬限我幾日,等攬夠了銀子,一定按月把錢還給您。」
「不成不成,依我看嘛……」他起身,眼光溜溜地轉過一圈,定在大妞身上。
「這丫頭上回見著還是乾巴巴,這幾日養得益發好了,轉賣給牙婆還可抵個五兩、十兩銀,就這樣吧,我把小姑娘帶走,下一回,婆婆您可得存夠銀子,別讓我空手而回。」
目光示意,兩個壯漢推倒一群老弱婦孺,把大妞抓起給架在肩膀上,大妞拼了命扭動身子,哭著、捶著,可那點力氣在這些壯漢眼底只像抓癢。
抓住大妞的男子一掌拍上大妞的屁股。「別怪別怨,要氣恨就去恨你那個不長進的老爹,誰教你要讓他生出來。」說著,他咧開嘴巴露出黃板牙,哈哈大笑。
繪夏再也忍不住,大聲喊,「放開大妞,趙春生欠你們多少錢,我還!」
呵呵,腦滿腸肥的大老爺就等她這麼一句話,要玩也得找這個活色春香的女子玩才有味道,他上前一步,笑咪咪問:「姑娘此話可當真?」
「當真,說吧,趙春生欠你們多少錢?」
「行!」他從口袋裡掏出借據,在繪夏面前晃了晃說:「他欠得不算多,只有二百兩。」
「二百兩?有沒有說錯?」她瞠目結舌。多少百姓終其一生沒見過一兩銀,他居然光是賭債就欠下二百兩,這些開賭場的吸血鬼!
「姑娘拿不出來嗎?沒關係。」他不給繪夏反應時間,眼光閃過,兩個大漢跳出來,架起她的膀子往外帶。
一時間,尖叫聲、哭吼聲齊鳴,肥老爺一張嘴笑得益發闔不攏了。
內院偏廳的位置非常隱密,南邊是粼粼池水,北面有一整排紫籐遮住了窗子,密密濃蔭油綠蓊鬱,陽光曬不進來,整個屋子裡有股子淡淡的潮濕霉腐味道。
繪夏在這裡待了近一個時辰,她的手被粗繩子捆在背後,腳也被綁緊,嘴裡還塞了塊布,不讓她發出半點聲音。
她的喉嚨乾啞,一顆心緊得將要跳出胸臆,太陽穴重重跳著,心底大喊救命。
這時候,她能找誰來救命?婆婆要真領了那群小蘿蔔頭來,才真的是麻煩,別救不了她,又把大妞給賠進去,那麼……
她想起阿觀,阿觀的武功是極好的,只消三兩下,肯定能把那群吸人血的惡棍給打趴,可他怎麼知道她在這裡?
是啊,他已經擺明不想同她沾上關係,那日那樣兇惡地趕她走,她回宰相府的日子遙遙無期了。
繪夏苦笑。她只能等,等那個腦滿腸肥的壞蛋出現,解開她的繩子,讓她有機會向姐妹們求救。
側過臉,在她等得昏頭幾乎入睡時,門砰地被打開,那個龐大身軀欺了上來,二話不說,伸手就撕掉她半截衣衫,猛地一震,空氣裡的潮濕感侵上她的肌膚。
由詫到驚,由驚到懼,自心底打了個寒顫,腦子裡嗡嗡作響,她逃不了了嗎?
放開她啊,就算想做什麼,先放開她再說呀!
她看著被反鎖的大門,蹬著雙腿,拚命蜷縮身子,她發出嗚嗚嗚的聲音,可布塞在嘴裡,她說不出半個字句。
「再踢大力些,我最喜歡這種刺激。」他變態地吸了下口水,手指在她腰間緩緩滑動,隨即用力一扯,嘶的一聲,腰間帶子自他手中滑落,飄在俗艷的大紅色床被間。
不要!她狼狽地搖頭,滿頭青絲被她搖散開來,心狠狠揪成一團。她躲不開了嗎?阿觀……阿觀……
她像一條被釣上岸的魚,拚命扭動身體,企圖掙脫對方的桎梏,她一寸寸往床後退去,可她退後一分,他就上前一步,他跨開雙腿跪在她身上,臉上露出肆無忌憚的笑,顫巍巍的,臉旁的肥肉抖個不停。
他的唇欺了上來,她扭過頭,他就順勢咬上她裸露的肩頸,讓她嚇呆了,他扯掉她腳上的繩子,用力扳開她的雙腳,她臉上一汪淚水漫過,她不要……
長長的手指,指節上有著厚厚的粗繭,那是長期練武形成的,手指端起一杯茶水,茶湯橙黃厚重,味釅香醇,應是雲南普洱。
宇文驥並不好此道,但他一天天養成習慣,習慣在閒暇時,泡上一盞茶,品嚐那個甘苦味兒。
習慣是種可怕的東西,它會在不知不覺間腐蝕人的意志力,就像當「想她」成了慣性行為,他再也否認下了自己在想她當中,得到愉悅。
他想她說「因為我知道那些傳聞是誇張了,知道你其實有一顆善良的心」的神情,那個口吻、那個表情帶著篤定自信,好像全世間都沒人瞭解他,獨獨她認得他的真性情。
逐漸地,他不再反彈自己有那麼一點點善良,不再否認,其實她懂自己。雖然很詭異,因為他們只見過一面兩面,她憑什麼瞭解他?
儘管如此,他還是想她想得上癮,想她佝淒身子,抱著裝滿銀子的包袱,低頭走路;想她勇敢地領著一群婦人小孩向縣太爺抗爭;想她同自己爭辯京城治安……
他額頂冒出許多條黑線的同時,微笑漾上嘴角。
當想她再也不能滿足自己時,他就偷偷地去看她,看她當散財童子,東邊送人米、西邊送人衣,她是好人,自己捨不得胡花卻把銀子拿去浪費在陌生人身上,這點,她和若予相像。
但她比若予更聰明勇敢,若予是關在深闔裡的大家閨秀,而她自由自在,不受羈絆。他確定再確定,她不是若予,雖然她們都有一雙乾淨透亮的眼睛,但繪夏更為聰明、更大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