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喜獲綾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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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頁

 

  「喝、喝……喝喝嗚嗚呼呼哈哈哈……」眼淚鼻涕像一陣兇猛的雷雨嘩啦啦灑在她臉上,甚至連口水都流下,紅腫的嘴裡,只能發得出這幾個教人不解的字。

  這種哭法實在不像他所認識的溫喜綾,叢傑拍打自己的臉出氣。

  吼吼吼!他、快、瘋、掉、了!

  「你哭個啥勁?」

  「哈?哈?哈?屁?」回不到幾個字,一串大的淚珠跟一條鼻水又流下,溫喜綾用袖子擦,但袖子早濕透了。

  而另一隻袖子……叢傑這才看清她那只裸露的手臂,已凍成了紫紅色。

  他伸手握住,那溫度冷得教他不舒服之至。

  平日見她那麼精神刁鑽,突然變得如此淒慘落魄,叢傑無法形容那種感覺,只能在心裡不斷詛咒自己的婦人之仁。

  叢傑解下汗巾,又撕下一截衣擺,把她暴露在外的手臂包好,然後百般無奈地看著她摧殘著他的汗巾。

  「好?啦?哦?」她抽抽搭搭,終於嗚咽出兩個可以辯明的字。

  「好啦就別哭了,有什麼說來聽聽。」

  「拉……」她哽咽。

  「啦……?你肚子疼?想拉肚子?肉烤得太生嗎?可我吃起來還好啊!」

  「拉!拉拉!你這沒……喝喝……沒老袋的豬頭!」她跳起來,大著舌頭尖叫,又可憐兮兮的抹著淚。

  「老袋?」

  她捂著嘴跳起來,氣得猛推他的頭,還是講不清楚。

  「老袋老袋,你哈?哈死豬老?給我哈哈?給我水!」

  「啦?辣?」叢傑跳起來,往她剛坐定的石頭走去,就見地上躺著大半塊烤肉,烤肉上黏著一層紅艷艷的粉末,溫喜綾隨身不離的箱子還打開著,幾個小瓶小罐東倒西歪的堆著,他拿起其中一瓶跟烤肉上相同粉末的罐子。

  從外觀看來,這紅色粉末色澤極其亮麗,他抖了抖,瓶底僅剩少許,叢傑湊上鼻子,一股極其辛辣的味道利刀似的封住了他的嗅覺,雖然及時移開,還是忍不住連連打了幾個噴嚏。

  捏住罐子,叢傑的喉頭繃得咯咯作響。這死男人婆,上輩子是豬嗎?

  真的是嗜吃成這副德性!沒弄懂這辣粉的特性,就一口氣倒這麼多!

  「沒辣死你算你好運!」

  「冷……」她拍著臉頰,經過方纔那一陣子攪和,總算能正常說話了。

  「想說?想說?吃辣的會暖和些。」

  叢傑白她一眼,突然高高舉起罐子朝河裡扔去。

  「你你、你幹嘛?」見他如此,溫喜綾顧不得擦淚,吐著舌頭問。

  「下次不准再碰這些有的沒有的!」

  把自己沒吃多少的烤肉遞給她,叢傑嚴厲的警告。

  咬著烤兔肉,溫喜綾越想越生氣,突然抱起箱子,起身往回走。

  「你去哪?」

  「回去宰人。」

  「啊?」

  「都是那些強盜害的!」她扭頭,浮腫的眼中仍是淚光閃閃。「弄得我們在這進退無路,非要好好教訓他們不可!」

  照著原路,氣呼呼的溫喜綾盤算著什麼似的,在中途拾起一支船槳,扛在肩上一路走回去。

  以羅大虎為首的強盜們早就清醒,幾個人相互緊緊選拔,口嘴並用,用滑稽的姿勢想為彼此解開手腳上的綁縛。

  溫喜綾眼明手快,一個箭步飛去,朝羅大虎就是一槳板拍去。「想逃?綁著你還不安分點!給我說清楚,附近哪兒有船!」

  又挨揍又受凍的折騰了一夜,羅大虎早沒了昨晚掠奪錢財是的氣勢,加上腦袋被呼了一記火辣辣的疼,只嚇得他咿咿唔唔連連搖頭。

  「去!」溫喜綾又是一板,這一次連羅大虎嘴裡的那塊布團都打飛了。

  「咱們的船都泊在一塊兒,公子也看到的,手下留情……疼啊!」

  「出來混還怕疼?是不是男人啊!」她還不輕饒,手肘繃直朝羅大虎天靈蓋上又一砸。

  「唉呀!」他慘叫一聲,仰面摔下去。

  「喂!打人就打人,你別太過分,往不該碰的地方碰!」叢傑看看兩眼上吊的羅大虎,破口大罵。

  「氣死人!沒有船怎麼離開這鬼地方?」她雙手環胸,咬牙切齒的問。

  「再想辦法就是,你一個勁的打人出氣也沒用。」

  「全都是你!沒事扔了我的辣粉!」

  「想吃掉這些人啊!烤的燙的都成,再加點粉調味!你有意見嗎?」

  她沒好氣的踢開地上的一顆小石,擊中另一名強盜,對方慘叫,此舉又惹來溫喜綾一陣痛罵。

  「敢出來殺人放火,就帶點種,別哼哼唉的,給我站好!」

  「那你還問辣粉,無聊!」叢傑眺望河水,沒好氣的說。

  「不能問哦,我的東西我不能問哦?」她回嘴。

  「都扔到河裡了還問啥?搞不好都辣死一堆魚了!」他惱火的說,轉頭看她沒閒著,動作俐落的逼著所有強盜連成一排朝河面跪下。

  「你又想對他們作啥?」他皺眉問。

  「還能作啥,讓他們跪在河邊好好反省,這兒人煙稀少,如果好運沒餓死,也要讓他們入夜後凍成冰棍!」

  「……」

  「便宜了你們!」溫喜綾踹羅大虎一腳。「要不是辣粉被扔了,我真要餵你們一人一口,整死你們!」

  聽聞此言,叢傑不知該哭還是該笑。

  罵完羅大虎後,溫喜綾還沒打算歇手,接著生火,撿來一截樹枝燒烤成炭後,取來槳板,專注認真的拿起炭筆在槳板上寫字,原本不吭聲的叢傑再度被挑起好奇心。

  「現在你又作啥?」

  「寫字!」她頭也不抬,倔強的臉上不可侵擾的嚴肅。

  那副模樣逐漸在他眼底放大,一種始終沒被參透的心情令他極不自在。

  他想起那日清晨,溫喜綾在大牢騷滿腹裡對上他時那對像發亮火炬的雙眼。

  從傑恨恨地拍了下腦袋!此刻冷風灌頂,前途也茫茫,她眼睛閃不閃亮不亮,關他啥事了?

  在槳板上寫好字,溫喜綾將之綁在羅大虎背後,才滿意的點了點頭。

  叢傑上前,只見那上面歪歪斜斜地寫著三個大字——大患人。

  他挑眉,忍不住又默念了三遍,終於出聲:「這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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