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開學不久,課程上都還能應付自如,但她也知道不能太鬆懈,所以總習慣在下課後到廣場附近的餐車買杯冰咖啡,然後坐在公園綠地旁重新溫習,如果有問
題,便趕緊衝向圖書館補救,沒問題才回住處。
這幾天一坐下來,她總是特別有感覺不都說失戀會瘦?而她可能是因為打擊太大,回美國後她整天猛睡,反而睡胖了三公斤,同住的外婆還喜孜孜的覺得是自己的西班牙菜奏效。看外婆那樣開心,她也不好意思潑冷水說,那些體重是因為失戀自暴自棄造成的結果。
呀,肚子!
以前不穿露肚臍裝是因為不想露,現在不穿則是因為不能露。
幸好她本來就屬於纖長體型,只要別穿太貼身的衣服,一切都還好。只是一旦坐下,她會立刻「很有感覺」,馬上想起這三公斤的罪魁禍首。
武焰真是可惡,她這輩子都不要再看到他們的消息。
她是說真的,絕對不會了……可是,為什麼當她下定決心不要想的時候,卻出現了幻覺?
學校對面咖啡座上的那個人,怎會如此面熟?
仔細一看,怎麼連影子都有啊?天!不會真是他吧?!
隔著一片草皮,何聆歌無法決定該轉身就走,假裝沒看到他的照原定路線,或是皮笑肉不笑的對他說「好巧」。哪有那麼巧,紐約那麼多的街道,他就偏偏出現在她的學校門口?
猶豫間,武焰已經穿過草皮,向她走過來。
走?還是不走?
有志氣的說法是:她不想逃避;但事實上是:她還滿想他的。
掙扎間,武焰已經站定在她的面前,「好久不見。」
黃昏的陽光灑落,他一身的愜意,一身的自得,看她的眼神又恢復了短暫相戀時的溫柔。
「你怎麼在這裡?」何聆歌感到一陣煩躁,他這樣看她做什麼?他不知道那樣溫柔的表情會讓她故作的自然破功嗎?
「等人。」
「祝你早日等到。」
抱著書正要下石階,武焰從後面一把將她撈住,貼著她的耳朵說:「我等的人是你。」
何聆歌瞄了他一眼,表情明顯是不相信。
那日她在海邊等了一天,來接她的人居然是亦陽跟小程。
她能做的全做了,他都還是無動於衷,看樣子他是打算結束兩人的感情。憑她何聆歌這等人才,才不會少人愛……只是自欺欺人後,她還是不得不承認,人家喜不喜歡自己是一回事,自己喜不喜歡那個人又是另外一回事。
她就不信他是特別來紐約看她的。
「有什麼好等的?」學校出口這麼多,她也不是天天從同一個地方進出,學生來來去去,不會有那麼巧的事情。「別告訴我心有靈犀,我不相信那種事。」
「我沒要你相信,事實上我的方法很笨。」武焰微微一笑,風度俊雅的回答,「只要在對面的咖啡座坐著,等學生差不多放學後才離開,多等幾天,總是會看到的。」
「你等幾天了?」
他含笑以答,「第四天。」
何聆歌忍不住出言諷刺,「你時間很多嘛!不用陪夏沁雅嗎?」
她可沒忘記那天他們兩人有多麼親密。
電視上一堆心理大師都會勸人家好聚好散,事實上連他們自己都做不到。很多大師在知道另一半有外遇後,還不是氣得要殺人放火,何況她不過是個普通人。武焰現在應該為他目前仍保持完整的一張臉感到慶幸,因為若不是旁邊的人太多,她早已把手中的書全部朝他臉上丟過去,就算會劃破他的臉也不在乎。
這可惡的人。
先是不見她,等她生活步入正軌後又突然出現,還一臉笑意,哼,有什麼好笑,她才不想看他笑呢。
「她又不是我的誰,我才不會花時間在她身上。」
語畢,他牽起她的手,看似輕鬆愜意的動作,但何聆歌卻發現自己怎麼都甩脫不掉,忍不住哼了一聲,算是對他的話語以及動作的雙重回答。
「給我五分鐘,我跟你說一件事情。」
「跟我有關係才講。」
他笑說:「跟「我們」有關。」
她沒有忽略他的「我們」。
「有話快說,我還要做功課。」才說出口,她就暗罵自她沒反駁他,那那不就代表她承認了「我們」嗎?
「我們」,唉,他們之間哪還有這個名詞啊,自從她在海邊空等了一天之後,她就覺得自己跟武焰已漸行漸遠,那種感覺是哭腫眼睛也喚不回來的。
現今她的腦海中閃過的,仍是一整排的可惡、可惡、可惡……
相對於何聆歌的小暴跳,武焰倒是很高興有愛才會氣,沒愛的話,她會平靜以對。
聆歌當然不好找,她留給飛航娛樂的資料是聖保羅的舊址,但何家卻剛好在這個夏天搬了家,據說是搬到西岸,而聆歌在東岸唸書。
趁著巡迴演唱前,他飛到自己很不願意來的紐約,到她念的這一所的大學,因為怕大剌剌進去校園找人,會帶給她困擾,於是他採取守株待兔法,鎖定一個出口等,等待的過程雖然無聊,但隨著時間過去,他想見聆歌的心意就越強烈。
「你很趕時間嗎?」
她瞪著他,吐出兩個字,「不趕。」
武焰強忍住笑意,未見面時,還難免會胡亂猜測,一見到她的暴躁,他的思緒反而平穩下來。
他牽著她到一旁的樹蔭處坐下,然後開始告訴她一切始末,重點是:他知道自己誤會她了,橘子日報的消息來源是張寧寧。
看著她若有所思的側臉,他仍舊為自己當初的盲目拼湊感到後悔,「對不起,我應該相信你。」
不知道是太陽刺眼,還是聆歌不願意,她始終沒有正眼看他,「小程幫我把信寄給你,我把自己能說的全在信上解釋了,為什麼不回來?你寧願相信那些拼湊的事實,也不相信我說的話?」
「圖檔太小,我不知道裡面寫了什麼,所以沒有回來,才會讓你在海邊枯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