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媛安一震。「你說什麼?」毒蠍?他們敢用毒蠍這樣的詞來污辱她?
「可悲啊!被你那心心唸唸的人背叛,都不自知啊!」
貴媛安的臉色更加陰沉,眼神還著狠毒的殺機。「你說誰是毒蠍?」
老人以為他是受不了真相,硬是要說,妄想逼他發瘋。「那只毒——」
忽然,貴媛安徒手槌破身旁的大花瓶,再一個眨眼,已猛地攫住老人的喉頭,另一手更血淋淋地握著一塊鋒利的碎瓷,直逼老人的下頷。
「你再說一次。」貴媛安睜裂眼眶,齜著牙笑道。
老人啞叫著。「你,你……你膽敢……」
「說啊!」他猙獰著臉,又加重手勁,大吼:「不要命的話就說啊!再說,我先割了你這老賊的喉,讓你一輩子說不出話!」
眾人驚慌得紛紛起身,想上前阻止。可是貴媛安僅一個瞪視,就讓他們亂了分寸。他們怕逼急了,老人的命就完了。
貴媛安環顧這些窩囊的人,又笑,是失去理智的瘋笑。「我就要如你們所願去死了。」他說:「還怕多賠條骯髒的人命下去嗎?」
說著,他舉起那只碎片。眾人驚呼,眼睜睜地看他就要揮下去——
「大哥——」這聲呼喊,讓貴媛安怔住。他看向門邊。
貴蔚站在門遷,淚流滿面。她哽咽地說:「請你住手,不要這樣。」
然後,她笑。「他們,說得對,沒有錯。我,我是毒蠍。」
貴媛安怔愣了好久,好久。一醒神,他便將那瓷片摔個粉碎,將捏在手裡的老人給扔出去,其他人也被轟滾出屋。
在此刻,他的世界是靜默的,是死寂的,不在乎生死的。因此他壓根兒不理會那群老人的叫囂,不在意他們要派多少兵員來,抄他的家、滅他的族、殺他的人。
在他的世界中,他已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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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曠的大堂上,沒有其他聲音。只有他們兩人長久寧靜的凝視。
貴媛安一直看著她,從她的眼,一路慢慢地往下看,看到了那雙顫抖不已的小腳,再一路緩緩地往上爬,眼神定在她那戴著翡翠扳指的手上,出了會兒神之後,又爬回了她的臉上。
這段凝視的旅程,終於讓他把這女孩近日的異常給想個通徹。
他堆起微笑,輕聲地問:「妳都知道了,蔚蔚?」
貴蔚吸口氣,佯裝穩篤,出聲答:「對。」
貴媛安呵笑一聲,再問:「那妳有什麼想法?嗯?」
貴蔚望著他,不說話。
「妳說話啊。」貴媛安沒了笑。「很失望嗎?」
貴蔚終究是靜默的。
「很失望嗎!」最後貴媛安失了控制,對她吼了起來。
貴蔚忽然轉身。
貴媛安一看,馬上大吼:「妳去哪裡?給我回來!」
貴蔚跑出了這間大廳,貴媛安也跨步追上去。
貴蔚一路逃到多福院的房間,鎖起了門,慌亂地在斗櫃裡搜著。
她搜出了一個白紙藥包。她艱困地嚥了口口水。
那是她偷偷從花房那兒弄來的,下人們都會將這藥粉灑在植物的根葉上,用作驅蟲。她將藥粉倒進杯子裡,沖了茶水。
此時,房門被猛烈地一撞,發出巨大的震響。
「貴蔚!」貴媛安在外頭像野獸一般地叫。「貴蔚——」
貴蔚哭了出來,顫抖地端起杯子,就要喝這毒水——
這便是她選擇的路!
打從她一開始選擇背叛貴媛安,她便決定走上這條死路。
他們都是罪人,她也要贖罪。她揭發了這等惡事,置他於死地,又怎能苟活?
忽然,房門被撞開了,貴媛安瞠裂著眼,看著她拿著杯子就要飲下的模樣。
那當然不是一杯普通的水,他怒不可遏,像猛虎一樣撲上去,打她的手。
那杯子碎了滿地,裡頭的水灑在地上,讓灰黑的地磚馬上變白。
「妳這是做什麼?」貴媛安悲痛地大叫:「我是做了什麼事,要妳用死來懲罰我?!」
貴蔚咬牙不答,躲開貴媛安的抓攫,又要去斗櫃裡拿那藥包。這次,她竟直接要將那粉末倒進嘴裡。貴媛安追上去,憤怒地擒抱住她,把她的小手捏在掌裡。
「對!我是做錯了,我是做了萬惡的歹事!妳知道了,所以妳這樣揭發我,我認了,我很心甘情願地認了——」他痛心疾首地怒吼著:「既然我認了,妳為什麼還要這樣懲罰我?用死來懲罰我?妳萬萬不可用死來懲罰我啊!貴蔚——」
貴蔚哭喊著:「走開!走開——」
貴媛安更怒,加重力道,硬是將她揣得死緊,貴蔚哽了一聲,這擁抱讓她連呼息的空間都沒有。
貴媛安終於能好好跟她說話,但一開口,他的聲音哽咽得乾啞。只要一想到她要自絕,他就怕,怕得什麼都不想計較,怕得連他自身之後的境遇都顧不得了。
「我這麼做,不為別的。」他說:「我只是希望妳能過得自在,不必再怕什麼人。我當了王,妳便是這國家的王后!我們能有自己想要的生活,可以隨心所欲,妳為什麼不高興?妳為什麼不睜隻眼閉只眼,放手讓我去做?為什麼?!」
「不!不要!你,你不是大哥!你不是!」貴蔚痛苦地大叫:「我喜歡的大哥不是這樣自私的人!我才不要做這自私的人的妻子!」
貴媛安的臉僵凝著,不可置信地對上貴蔚的瞪視。
之後,他卻笑了。「這是妳的答案嗎?蔚蔚。」
貴蔚皺眉,不懂他在說什麼。
「這就是妳的回復嗎?」他再說:「妳不想,當我的,妻子嗎?」
聽到這話,貴蔚的心扯裂著。
她緊緊地握著那只戴了翡翠扳指的手,好像怕人搶去她的寶物似的。
可她卻違背自己的心意,吼喊著:「對!不想!一點也不想——」
貴媛安粗魯地將貴蔚搬到條案上,引得她驚呼一聲。
「好啊,好啊。」貴媛安像只受傷的野獸,齜牙裂嘴地吶喊著:「那我也不必再忍了!不必再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