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喜歡我?」他小心翼翼地問,嗓音是自己也料不到的沙啞。
「對,我喜歡你。」她乾脆地招認。
他一時愣住,言語卡在喉頭。
她看出他的震撼。「聽起來像是夢嗎?」
他悵然無語。
「不是夢喔,」她輕聲強調。「就算很久很久以後,當我們都不存在於這世界上時,我在這一刻的心意,對你說的這句話,依然不會消失。」
「你是說,它永遠不滅?」他怔仲地迎視她深情款款的眼。
「嗯。」她點頭,恬淡地微笑。「或許千百年以後,會有人聽見呢!」
「夏小晴,那真的是你說出來的話嗎?太強了!」葉初冬在電話那端驚聲尖叫。
「對啦對啦!」夏晴掏耳朵。「別這麼激動嘛。」
「要我怎麼能不激動?天哪!這話都快比我老公當初說的『結緣』 還浪漫了!『或許千百年以後有人會聽見』 ,你是在作詩嗎?」
「葉小冬,你夠了喔。」夏晴有些窘。「你自己不也說過?戀愛的人都會說些言不及義的蠢話。」
「這哪是蠢話?這是詩,是誓言!」葉初冬好鹹動。「小夏,我好佩服你,能這麼勇敢對一個男人示愛。」
「這個……也算不上什麼示愛啦。」夏晴越發嬌羞了。「他都開口問了,我只是不想說謊而已。」
「你說得好!」葉初冬讚聲。「那他呢?他怎麼說?」
「他啊……」夏晴回想當時關雅人呆若木雞的模樣,撲哧一笑。「他整個人都呆了,可能以前沒見過這麼厚臉皮的女生吧?」她自嘲。
「哪會厚臉皮啊?你這是坦率。」葉初冬挺自己的好姊妹,事實上,她很羨慕夏晴的勇敢,比起愛鑽牛角尖的她爽快多了。「太好了,看來你這戀愛談得很甜蜜,我送給你的手煉算是有效嘍。」
「豈止有效?簡直神奇!」夏晴樂呵呵。「我不是說過了嗎?其實我跟雅人會開始交往,也是你送的手煉牽的緣分。」
「是啊。」葉初冬輕聲笑。「算起來那男人也挺有手段的,竟然拿手煉威脅你答應約會。」
「過分的還不只那件呢,你聽我說,他啊……」
接下來,是一連串甜蜜的埋怨。
姊妹倆各自躺在床上,握著話筒堡電話粥,甜滋滋又熱騰騰,滋味絕妙。
同一時間,關雅人卻是將自己關在飯店房裡,透過網絡聯機,跟紐約的大老闆進行嚴肅的視訊會議,報告收購案的進度。「我已經跟『頂豐』的董事會接觸過了,除了王董事長以外,大部分董事都比較傾向將公司賣給我們『Great Eagle』 ,只是在收購價格方面,必須比『瑞華』有競爭優勢。」他頓了頓。「昨天我的小組成員都已經抵達台灣了,現在正進行資產評估的工作。」
「很好,評估過『頂豐』的資產價值後,收購條件方面,就由你作主去跟他們談判吧!」大老闆對他很信任,放手交付任務。「只不過我們這邊也要精打細算,不要為了跟人搶獵物,就白白奉送利益。」
「我知道,我絕對會斤斤計較。」關雅人承諾。
「對了,你說要接近方可華的心腹探聽收購內情,事情還順利嗎?」
「……目前都在掌握之中。」
「有信心拿到情報嗎?」
「應該沒問題,請再給我一些時間。」
「時間跟談判條件都由你安排,總之我要看到的是成果,公司高層都很看重你,相信你不會令我們失望。」
會議結束,關雅人跳出畫面,心不在焉地出神片刻,才點選郵件程序。
其中一封新郵件是夏晴寄來的,他迫不及待地打開,附件是一張卡片,印著大大的紅唇,背景音樂是一首甜美的英文歌—— <kiss me>
Oh, kiss me beneath the milky twilight
Lead me out on the moonlit floor
Lift up your open hand
Strike up the band and make the fireflies dance
Silver moon\'s sparkling
So kiss me
(喔,在ru白色的薄暮下吻我吧!引領我到月色下。揚起你的手,樂團奏響,螢火蟲飛舞,銀色月光閃閃發亮,就吻我吧!
關雅人靜靜地聽歌,腦海浮現夏晴美麗的笑顏,不知怎地,他完全能想像她在月夜裡翩翩旋舞,淘氣地邀請他的親吻。
她就是那樣的女孩,適合月光與舞蹈的女孩,就像她在那個下著陣雨的夜晚,不由分說地拉著他起舞。我喜歡你。她如是說。千百年以後,會有人聽見這句話嗎?會有人知道,曾經有個半熟女孩,如此喜愛著他……
鈴聲乍響,驚醒關雅人恍惚的思緒,他瞥一眼手機屏幕,深吸口氣,不一會兒,便回復一貫漠然的神情!
「Jerry,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第4章
清晨,薄紗窗簾透進第一道陽光,映在關雅人幾乎徹夜未眠的臉上。雖然忙了一夜,但他仍顯得精神奕奕,眼神清銳,一面盯著手上的資料,一面啜飲咖啡。他領導的小組成員就沒他如此的神采了,有人倒在客廳的沙發上,有人對著一迭厚厚的數據山打盹,也有人揉揉疲倦的眼,雙手在計算機鍵盤上敲打。
Jerry算是跟了關雅人最久的,對他無日無夜的工作態度早已徹底領教,也頗能適應。
他打個呵欠,喝杯咖啡醒醒腦,然後將一夜費心整理出的報告遞給關雅人。
「Boss ,你看看有沒有什麼問題。」
關雅人接過報告,迅速瀏覽過,與Jerry針對幾個疑點一一討論。
他頭腦清明,剖析問題總是直探核心,決斷又快,毫不拖泥帶水,Jerry不得不對他感到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