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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3 頁

 

  可葉初冬沒告訴她這件事,她也渾然不曉,因為她的心都掛在那男人身上……

  「小冬,你這麼為我著想,我卻連你受傷都不曉得。」她郁惱地自責。「我真是太壞了,不配做你的朋友。」

  「怎麼又說起這個了?」葉初冬歎息,拍拍她的手。「我說過了,我沒事的,而且有仲齊陪我復健,我相信我一定很快能好起來。」

  她怎能如此堅強?如此無所畏懼?夏晴震撼地揚眸。

  葉初冬看出她的疑問,淺淺一笑。「因為有仲齊在啊!是他給我力量。」

  蕭仲齊,小冬的前夫,他們離婚一年多了,緣分卻從未曾剪斷,依然緊密一如結緣的當初。有時候,她真的好羨慕小冬,能夠那樣愛與被愛,無怨無悔……

  想著,夏晴忽然感到心弦牽緊,糾結著難以言喻的哀傷,她垂落頭,默默地偎在葉初冬腿上。

  葉初冬伸手撫摸她,像溫柔的姊姊,疼愛著撒嬌的妹妹,氣氛馨恬,兩人都安靜無語,享受這一刻無聲的交流。

  過了好一會兒,葉初冬首先打破沉默。「接下來你打算怎麼做呢?小夏。」

  夏晴一震,黯然搖頭。「我不知道。」

  「現在美國那邊的情況怎麼樣了?」

  她又搖頭,嗓音悶悶地飄揚。「我沒問,我想就算檢調掌握到證據,決定起訴,官司也要拖上好幾年吧?畢竟那些都不算是決定性的證據,如果『Great Eagle』不配合,檢方也沒轍,說不定最後證據不足,連起訴都不能。」

  「會那樣嗎?那關雅人豈不逃過一劫了?」

  「是啊,我想他很可能逃過一劫。」

  「你覺得高興嗎?」葉初冬淡淡地問,嗓音輕細,卻一針見血。

  夏晴悚然抬頭,用力咬唇,柔軟的唇瓣瞬間讓她咬出一枚月牙印,顯露了她內心的掙扎。她別過眸。「坦白說,我不確定自己怎麼想的,有時候,我會希望他為自己的罪受罰,可有時候夢見他被上手銬,那個聲音,好像一直在我耳邊迥繞。」

  她不敢聽,是吧?

  葉初冬不忍地望著好友,正欲說話,一串輕快的旋律揚起,是夏晴的手機響了,她起身,接電話。

  「Sunny ,你好嗎?」高木真一爽朗地問候。

  「嗯,我很好,你呢?」

  「還是老樣子。」

  「那很好啊。」夏晴勉強微笑,兩人寒暄幾句,高木真一總算切入正題。

  「其實我今天打電話給你,是想跟你說,我今天見到關了。」

  她一凜,半晌,才強作鎮靜地問:「他被放出來了啊?檢調單位一定拿他沒轍吧?是不是證據不足,無法起訴?」

  「他全招了。」高木意味深長地宣佈。

  「什麼?!」她驚駭,腦海霎時空白。

  「FBI對他的各項罪名指控,他都認了,現在全案進入司法程序!」

  接到高木特意通知的消息後,夏晴在好姊妹的鼓勵下,決定趕搭最快的一班飛機飛往紐約。由於關雅人拒絕交保,依然被關在看守所,警方接受她會面的請求,將她帶進一間陰暗狹小的會客室。

  幾分鐘後,他在兩名壯碩大漢的「護送」下,走進會客室,她怔仲地望著他,他的臉頰,似乎瘦削了幾分,又恢復成她初與他重逢時的模樣,他在她對面坐下,而她瞥見鎖扣他雙手的手銬,那金屬的亮芒閃得她眼眸刺痛。

  「你怎麼來了?」他啞聲問。「我以為你回台灣了。」

  「我是回去了。」她低聲應,雙手藏在桌下,揪著毛料長裙。「是真一打電話告訴我案情進展,我才又來的。」

  他點頭,也不再多加追問,深郁的目光緩緩巡弋她容顏。「你臉色看來不太好,生病了嗎?」

  她沒生病,臉色不好的人應該是他吧?她好得很!夏晴哀怨地瞪視眼前的男人,為何他還要表現出一副關心她的神態?他不恨她嗎?「為什麼?」她直截了當地問。

  「什麼為什麼?」他裝傻。

  「真一說你認罪了,完全配合檢方的調查,甚至主動提供他們更深入的情報跟數據—— 關雅人,你這是在做什麼?你知道這只會讓你自己更不能脫身嗎?如果你什麼都不承認,說不定還有證據不足不得起訴的可能,可你現在!」

  「你為什麼這麼激動?」他悠悠打斷她。

  她愣住。

  「我被檢方起訴,這不就是你想要的嗎?」他深深地望她。「你取出我計算機裡的機密數據,送交調查局,不就是為了要我面對司法?」

  夏晴無語,腦海思緒紛紛,糾纏的毛團忽地打開,她瞠目,不敢置信地瞪著關雅人。「你故意的,對吧?我一直覺得奇怪,你怎麼可能把密碼設成自己的生日這麼簡單?簡直對我毫不設防,原來你!」她用力掐握掌心,指尖陷入肉裡。「你根本是故意要讓我發現的,你早就知道我接近你的目的。」

  「對,我知道。」他坦然承認。

  而她如遭雷極,全身凍結。「從我們在那場宴會重逢那一天,我就知道你是為了報復我而來。」

  「那你還主動要求我回到你身邊?」

  「這是我應得的懲罰。」他澀澀低語,字句揪扯她的心。「坦白說,我不是沒掙扎過,求生是人的本能,要我束手就擒,我很猶豫。」

  「既然這樣,你還……」她顫著唇,言語酸楚地卡住,無法順利吐落。

  「因為我希望保留你對我的最後一點敬意。」他苦笑,墨眸與她相對,有幾分憂鬱,幾分惆悵。「你還記得你剛搬來我家的第一天嗎?我看見你用手用力抹我吻過的唇,好像那很髒,很令你噁心,你知道嗎?那一刻,我很受打擊。」

  他受到打擊?

  夏晴惘然,回憶追溯那一天,當時她是覺得噁心嗎?她似乎……只是不甘心。

  「我不想你討厭我。」關雅人黯然傾訴心聲。「你恨我沒關係,我有心理準備,但厭惡……」他驀地頓住,頭後仰,自嘲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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