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夫人被眼前的年輕男子瞪得不禁瑟縮了,也沒了方纔的淒厲憤怒。
「往後得稱呼你一聲岳母,只因為你是生盈盈的娘,可不是因為我尊重你才這麼叫……」關軒臣往前跨了一步。
孟夫人嚇得跟著後退,真遇上了惡人,她可是連吭都不敢吭一聲。
「我就先在這兒跟你把話說清楚,盈盈就要成為我關家的人了,雖然我不在意你答不答應,反正她都是我的,只不過你的祝福對她很重要,所以我才親自來跟你說一聲,嫁妝那些就不用準備了,而你們母女往後能不能再有見面的機會,就看你的態度好不好,否則我讓你一輩子都見不到,而現在是要乖乖地回娘家去,還是要留在這兒等人家來趕都可以,隨你的意。」面對這種自私的母親,關軒臣的口氣也不會好到哪裡去。
「我……」孟夫人吞嚥一下,在關軒臣的氣勢之下畏縮了。「我等辦完老爺的喪事,還有娘家的人來了之後就馬上走。」
關軒臣低哼一聲。「早就該這麼說了。」
「你不要用這種態度跟我娘說話,快點回馬車上去。」孟盈盈有些責怪,要將他推出去。
「哼!」關軒臣又警告地瞪了孟夫人一眼,臨出去之前又對她說:「話說完了就出來,不要拖太久,也別想留下來陪你娘,否則我會再進來抓人。」他可不會把孟盈盈留在這兒繼續挨打。
沒想到會被關軒臣猜到心事,孟盈盈的確不放心母親一個人留在這兒,想要待在家裡陪她,這時也只好不太情願的「嗯」了一聲,然後一臉不捨地睇著母親。「娘,我要走了……」
「你快走吧!」孟夫人無情地背過身去,因為在她心中,女兒自始至終都是無法依靠的,要是她能早點生個兒子,在孟家或許還能佔有一席之地,可是這會兒除了回娘家依靠最小的弟弟,已經無處可去了。
與母親的決裂讓她痛徹心肺,孟盈盈蒼白著小臉走出寢房,待她步出大門,不敢回頭再看一眼,就怕眼淚再度決堤。
而就在大門外,負責駕駛馬車的小廝掀開布簾,從篷車內出來,一臉焦慮地對孟盈盈說:「我家四少爺好像發燒了,得趕緊回去請大夫……」
聞言,孟盈盈暫時拋下悲傷,趕緊上馬車查看。
「不是叫你不要出來,你就硬要跟……」孟盈盈探了下關軒臣的額頭,果然比平時還要燙,讓她急得淚水在眼眶中打轉。「醒一醒……」
「我好冷……」關軒臣把身體猛往她身上偎去,還不斷打抖。
「這樣呢?」孟盈盈不假思索地抱緊他。
緊閉眼皮的關軒臣發出模糊的低喃。「還是好冷……」
她又將他摟得更緊了。
馬車也像是感受到她憂急的心情,喀啦喀啦地往前奔跑,才回到府裡,就立刻讓人去請大夫過來。
那個晚上,關軒臣發著高燒,除了風寒之外,加上臉上和身上的燒傷未癒,以至於這場病來得又急又快,連湯藥都得一小口一小口的慢慢喂。不過,就算喂個藥要花上半個時辰,孟盈盈也都無所謂,只希望他能早點清醒過來。
接下來的兩天,除了擦洗的工作還是由小廝來做之外,其他時間,孟盈盈都待在房裡陪伴關軒臣,到了夜裡聽見他直喊冷,便與他同床而眠,用自己的體溫來讓他暖和些。
終於皇天不負苦心人,到了第三天,孟盈盈的這些努力總算讓他退燒了,當關軒臣睜開雙眼,她喜極而泣地抱著他。
「……就說以後依賴你較多的人會是我,說得沒錯吧?」關軒臣用著沙啞的嗓音自嘲。
孟盈盈噙著淚水笑罵。「這種事可以拿出來炫耀嗎?」
「只是想讓你知道,可以再依賴我一點沒關係……」他舔了舔乾澀的嘴唇,孟盈盈馬上又餵他喝了溫開水。「別哭,我已經沒事了。」
經關軒臣這麼說,她才意識到眼眶裡的淚水像是停不下來似的,一直往下掉,因為有太多事讓人想哭了。
「我只是心裡難過……」孟盈盈硬擠出笑靨說。
關軒臣將嬌軀輕攬到懷中,似乎已經懂得設身處地的去體會她的心情。「如果將來你真的想見你娘,我還是會帶你去南通見她的,要是她對你的態度依然故我,咱們看一眼就走。」
「嗯。」她又哭又笑地頷首。
說完,關軒臣又拍拍身旁的床位。「你再上來陪我睡一會兒……」
「你、你都知道?」孟盈盈臉紅得快炸開了。
他咧嘴笑了笑。「當然了,抱起來的感覺就知道是你躺在我身邊,不然有誰敢爬上來,早就被我一腳踹下去了,好了,快點上來吧。」
孟盈盈面紅似火地嬌斥:「你想得美!」
「可是我的燒才剛退而已,要是又著涼了,那不是更慘……」關軒臣故作虛弱地說。
她嬌睨一眼。「我去端一盆冷水來潑,應該會病得比較快。」這個男人果然不能對他太好,否則真會得寸進尺。
「呃……不用了……」他馬上乖乖地躺下來,將錦被拉到下巴,似乎真的很冷。「不過你要在這裡陪我。」
「好。」孟盈盈這次很快地點頭了。
第8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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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將近一個月,離春天的腳步也愈來愈近了。
「……四少爺,這是剛剛收到的信。」方管事走進房內,將大少爺捎來的信件交予關軒臣。
關軒臣不太想聽兄長嘮叨,就算是寫在信上也一樣,不過考慮了下,還是伸手接了過去,迅速地看了一遍。
「好了,看完了。」他將信又還給方管事。「大哥的意思就是未來大嫂要從原本的趙家大宅出嫁,所以她會提早一個月來到揚州,要我態度好一點……哼!總而言之就是怕還沒進門的娘子跑了,我的事連問一聲都沒有。」
方管事微微一笑。「大少爺在寫給我的信中已經問過不下十次,就怕四少爺臉上的燒傷痊癒不了,所以正在到處打聽最好的大夫,不過看來是用不著了。」說著,便睇向關軒臣完好如初,連一丁點疤痕都沒有的右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