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明白了。」
「這個任務,你要是作妥,老夫是絕不會虧待的。」
「……多謝大人。」
魏賢言說完便垂放轎簾,軟轎隨即離去,西隆門外只餘阮招喜單薄的身影立在寒風中。
這是第一次,她明知道有一大筆優渥的酬勞等著自己,卻一點都開心不起來,也是第一次,她不願意為了錢去執行任務。
尤其,在她明知道魏皇后是個什麼樣的人的情況下,還要她撮合她和小雙子。
在她眼裡,小雙子值得更好的女人,而且小雙了一點也不多疑,要不然他怎麼會和她在梨壺殿變成好朋友,壓根不計較她百無禁忌的話,甚至還願意出手救她……
這樣的男人真是好,如果他不是皇上,她肯定會——
思緒至此,她突地一頓,想要再想個空間,突地一陣冷風襲來,教她打了個寒顫,立刻不再放任自己胡思亂想,把藥瓶收進懷裡,趕緊轉回宮裡。
豈料,才剛踏進西隆門內——
「你去哪?」
「……皇上?」她愣住。
西隆門內,只見冠玉手中的燈籠火光在青羽臉上交錯出深深淺淺的陰影,更顯得他的陰沉寒鶩駭人。
第6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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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招喜以為皇上會質問她,但他只是靜默不語。
一整天下來,他們連視線交會都沒有,她在他眼裡簡直像是不存在,這種被視而不見的滋味,教她惶惶然,心緊懸著,像少了什麼支撐她的快樂。
晚膳時,她就站在他身後,他一個人用膳,靜默得幾乎連呼吸聲都聽得見。拂月殿碧麗輝煌,卻只有他一個人獨享,甚至連半點交談的聲音都不存在。
他的背影,好孤單。
「……小雙子……」
「皇上。」阮招喜話還沒有說出口,便被踏進殿內的冠玉搶先。
青羽眉眼不動,等著下文。
「敬事房的太監已經在露華殿外等候。」
阮招喜心頭一震,竟興起了不願意他行房的念頭。
「皇上的意思是?」冠玉面無表情地問。
她垂睫等著,粉拳緊握,直到聽見一道低沉嗓音。
「去。」
她隨即瞠圓眼,心頭像是被什麼狠拽著,痛得她幾乎站不住腳。
「不!」不由分說,她低喊出口。
青羽俊面波瀾不興,緩緩回過頭。「你憑什麼說不?」
「我……」胸口像被什麼梗住,她只能急促喘息,一方面沒想到自己竟會沉不住氣地脫口說出想望。
「說。」
「我……」她要說什麼?阮招喜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沒頭沒腦地爆出一句話,現在反倒不知道該怎麼收尾了。
「朕要你說!」青羽大手一掃,桌上的玉杯瓷盤倒霉匡啷落地,嚇得阮招喜幾乎忘了呼吸。
她從沒見他發過脾氣,還以為他沒有脾氣,如今見識到了,著實嚇著她。
「朕對你不好嗎?你為何要背叛朕?」青羽低咆,語氣中難掩失望。
「我沒有……」她傻愣地看著他站起身,寒冽回眸,那沉冷的臉色,像是要殺了她似的,讓她好心慌。
「你真當朕是傻子嗎?你到西隆門去,真以為朕不知道你背地裡與誰聯繫?」
阮招喜噤聲,沒想到他竟看見了一切!
可就算看見又如何?她並沒有做出任何背叛他的事啊!
「你愛錢,想怎麼撈油水朕都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是你不應該連那混賬都勾搭上!」青羽臉色鐵青,無法置信她竟會背叛他,在他學會如何信任一個人的同時,她竟然用背叛傷害他!
阮招喜聽得一頭霧水,急得慌了,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我……」
他一個箭步向前,往她懷裡一探,搜出一隻藥瓶,冷冽烏瞳直睇著她。「這是什麼?」
「那個是……」雖然宰相沒說清楚,但她猜大概是春藥那類的秘藥,可如今要她怎麼解釋才好?
她支支吾吾的模樣更教青羽光火,猛地拔掉藥瓶上的塞口,傷勢要吞下裡頭的藥粉,卻被她搶過,全數往自己的嘴裡倒。
「你瞧,這不是毒藥。」她滿嘴白色粉末。
青羽瞇眼瞪著她。「你可還記得咱們的約定?」
「……記得。」
「不准瞞騙、不准背叛、有事要說,對不?」
「對。」
「那就說!」
她猶豫地看向冠玉,便見青羽一擺手,冠玉隨即垂首離去。
「說!再不說,可別怪朕讓你不得好死!」那是她自個兒落下的約定,她最好記住她說過的每一句話!
聞言,阮招喜扁了扁嘴,淚水扎痛她的眼。「幹麼把話說得這麼重?我不過是以前在宰相府當差,碰巧大人需要一個人潛進宮找香囊,我好不容易搶到這機會進了宮,就這樣罷了……你幹麼那麼生氣?」
沒有淨身卻入宮當太監,確實是欺君大罪,可是他向來對她好,對她又摟又抱又親,應該不會計較,現在卻翻臉就翻臉……像變了個人似的,讓她有些害怕又難過。
「就這樣?」青羽瞇起眼,他不相信事情這麼單純。
「本來就是這樣而已!你可以去問,我在宰相府已經當差兩年多了,是大人見我機伶,才讓我進宮的,就這樣而已。」她氣得跳腳,惱他不相信她。「咱們約定上不是寫著要信任嗎?」
「想要朕信任,你就得想辦法讓朕相信!」
「我都說了,不是嗎?」可惡,原來他真的多疑又猜忌,她以往怎會沒發覺?
青羽瞪著她。「那這藥瓶是怎麼回事?」
「那是大人要我想辦法在你行房前加進你的茶裡,希望你可以寵幸皇后的。」
她說著,眼淚不自覺淌落,覺得自己好可悲雙可憐透頂。
「大人找我去,不過是要我在你面前替皇后美言幾句,他說這樣做比找香囊還重要,還會給我一大筆酬勞,可是我不想這麼做。」
「為什麼?」她淌落的淚水教他心疼,火氣幾乎是一下子就消失了,他緩步向前,想摟住她卻被她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