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底該不該信她?
她現在可是一個小醉鬼……霍西遊內心的理性與感性面陷入了天人交戰。
金兔也是。
她的心情可也沒平靜過,因為這會兒情緒完全不受控制,忽上忽下的,這時又想起傷心事,就見她小嘴一扁,眼淚再次滾了出來,嗚咽道:「可是你為什麼偏偏不喜歡我?」
「我沒有。」霍西遊脫口而出。
話一出口,他惱得直想咬掉自己的舌頭。
要死了,這不就承認了,他對她……他對她……
「你明明就只當我是『金平的妹妹』!」一個醉鬼沒法兒察覺到他的懊惱,或是理解他的話下之意,金兔恨恨的指出她最介意的點。「你根本就不想碰我,不想跟我成為真正的夫妻。」
翻了個白眼,霍西遊卻問她:「你知道,人跟猴子的差別在哪裡嗎?」
啊?
金兔一臉迷惘,不明白這時怎麼會冒出人跟猴子的問題。
「猴子為了繁殖,為了肉體的歡愉,想上就上,沒有任何顧忌。」他說。
所以呢?
金兔仍是一臉困惑的看著他。
「我長得可是一副猴子樣?」霍西遊問她。
金兔一點兒也聽不懂他要表達的意思,但她很認真針對他長得不像猴子的這一點而用力搖頭。
「既然身為人,我就不會去做猴子才會做的事,所以,我一直尊重你的意願,從不想勉強你,不想你只是因為經過一道儀式,便得被迫為了圓房而圓房,我們是人,不是野獸,你明白嗎?」這是他的信念,認為這是為人的基本義理。
但霍西遊同樣也知道,這樣的想法要說了出來,他鐵定會淪為弟兄們之間的笑柄,笑他太過純情或食古不化,他可沒蠢到自找麻煩,所以關於這樣的信念與堅持,他是打死也不會說。
可她是當事人,而且對他有所誤解,他就覺得該說一下他的想法才是……可惜金兔耳朵聽了,心裡卻是不明白。
「可是我想跟你圓房,想跟你生胖娃娃啊。」她很認真的說著。
霍西遊張口結舌,因為她這番認真的宣言。
「但有什麼用?」金兔就是因為認真,所以她悲傷。「就算我心懷歹念,想著要不要非禮你,讓你對我負責也沒用啊,因為你只當我是……」
忽地沒聲音,只能瞪大眼看著他,好似不敢相信剛剛發生的事。
他、他、他……他剛剛是不是親了她一口?
別說金兔不信,就連霍西遊自己也不敢相信,他竟然克制不住這一時的衝動,真的、真的親了下去……
「你是金平的妹妹,但並不是你想像的那樣。」忍著尷尬,霍西遊試著說清他的做法,硬著聲道:「我只是……只是以為你心裡有人,以為你喜歡的是水滸,才會……」
「可是我喜歡的是你,只有你一個啊。」她一臉愣愣的打斷他。
霍西遊還在天人交戰,而且是打得難分難捨。
看她這般的認真,說得又極富條理,他到底該不該信她?
「如果我不是喜歡別人,喜歡的是你,那就可以當你的新娘子了,跟你生胖娃娃了,是嗎?」金兔舉一反三的問。
「你現在醉了,說的話做不得準。」霍西遊又歎了氣。
金兔飛身撲去。
她要讓他知道,是真的,她對他,一直就是認真的。
「小兔子,你別玩火。」霍西遊接住了她,試著阻擋她的毛手毛腳,但……老天!斗篷底下的她可是光溜溜的!
金兔全力進攻,亂剝衣服沒能成功,她就亂親他……她老早就想著這種餓兔撲郎的戲碼!
以前,她害怕,害怕被拒絕,怕他輕視她的行徑,所以逾距的事她一件也不敢做,這會兒不知哪來的熊心豹子膽,讓她有了造次的勇氣,而她也確實想做就做,一點也沒在怕的。
「不是這樣!」讓她的亂啃給嗑了牙,霍西遊糾正,不知不覺中已經化被動為主動,領著她享受親吻的美好。
火堆中的柴枝燒得啪作晌,有如他們之間乾柴烈火一發不可收拾的熊熊烈焰,燒得霍西遊理智全失。
雖然有風險,雖然很怕是她酒後亂性,一切全是美麗的誤會一場,但……
不管了!
如果落下夫妻之實,能將這隻小兔子牢牢的綁在身邊,霍西遊決定賭了。
對,他賭了。
尾聲
十個月後——
當淒厲的叫喊止住,換上洪亮的嬰兒啼哭聲時,霍西遊那一顆緊到快絞爆的心並沒有解了套,相反的,是一種近鄉情怯的心情,但他動彈不得,無法第一時間衝進去搶看端倪。
「恭喜老爺,賀喜夫人。」產婆喜孜孜的出房門來報喜:「少夫人產下一個白胖的娃兒,霍少爺您當爹了……」
「孩子的娘呢?」霍西遊不耐煩的打斷產婆的話,直問重點。
「少夫人安好,母子均……均安……」產婆話沒說完,一臉意外的看著他頭也不回的逕自往屋裡頭去。
「哎,他就這模樣,對他媳婦兒的事就是緊張,你別理他。」霍夫人一臉喜色的安撫受到冒犯的產婆。
「沒什麼,少爺他們夫妻倆感情好,這是全桐城都知道的事,會緊張那是自然,是自然。」產婆呵呵直笑。
「來人,打賞,給巴嬸子打賞。」霍家老爹也樂得直呵呵笑。
「快,咱們給娘報喜訊去……」
霍西遊沒空去管這你一言我一句的閒話家常,他急急忙忙的進到屋裡,然後直奔內室。
裡頭,產婆的小學徒正在幫哇哇啼哭的娃娃淨身著衣,霍西遊視而不見,毫不遲疑的先來到了床邊……
「夫君。」一臉疲累,金兔對著心愛的人兒露出極虛弱的笑。
她的模樣有些些的狼狽,有些些的淒慘,汗濕的發黏貼著肌膚,面色青白如蠟,平日粉潤的朱唇也黯淡不見血色,如此……在霍西遊的眼中,卻是如此的美麗……
忍不住動手輕撫那汗濕的發,細細的為她整理那些微凌亂的發……
「辛苦你了。」他開口,聲音有些些的瘖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