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家的女人,天生就是高男人一等的,怎能讓男人爬到她們頭上!
所以樓家的男人只能有一個,而這個男人也永遠都只能匍匐在樓家女人的腳底下。
樓沁悠咬咬牙,毅然道:「好吧!那只要娘給我一個選擇的機會,我的婚事就由娘來決定,可是另一個選擇絕不能也是要利用我,那會讓我覺得自己只有被當作棋子的價值,好卑鄙、好齷齪、好骯髒!」
竟敢指桑罵槐的指責她卑鄙、她齷齪、她骯髒!
怒火霎時又被點燃了,總芙蓉勃然大怒。「如果我說不呢?」
樓沁悠平靜以對,坦然無懼。「那麼,我寧死也不嫁!」
寧死不嫁?
「妳妳妳……」頓時,綠芙蓉的怒火竄升到最高點,所有的理智轟一下被燒個精光,蕩然無存,「妳這個不孝的孽女,寧死也要跟我作對到底,是嗎?」咬牙切齒得兩排銀牙都差點被咬成四排了。「好好好,妳只要一個選擇的機會,對吧?」
「對,但我要真正的選擇,而不是另一個要利用我的選擇。」樓沁悠堅持。
又在暗示說她卑鄙、她齷齪、骯髒了嗎?
「很好,」綠英蓉怒極反笑,重重點頭。「那我就給妳一個保證不是利用妳的選擇,一個月後,妳要就嫁給宇文大公子,不然就嫁給……」
樓沁悠心中倏現一股不安的預感。「誰?」
抬臂遙遙一指,「第一個從那裡出現的男人!」綠芙蓉怒聲咆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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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提主人的心態如何,綠映莊倒真是一個純屬女人的莊院,到處都充滿了優雅的陰柔氣氳,特別是樓沁悠居住的沁心小樓,樸素又溫馨,一踏進小樓範圍內,就可以感受得到樓主是個多麼恬淡自在的主人。
宇文靖仁最愛的就是她這一點,生性淡泊,堅強但不至於強悍,溫和又不顯懦弱。
雖然在綠芙蓉的四個女兒當中,她是最不出色的一個,既沒有樓月霜的膽識與氣魄,也不如樓月蘭的美艷絕倫,更不像小妹樓雪悠那樣俏皮惹人愛,然而,她也綜合了其它三姊妹所有的優點。
樓月霜跟綠芙蓉一樣有野心、有毅力,甚至她比綠芙蓉更強上一籌──她的確有那分能耐與魄力在江湖上闖出一番作為來,換句話說,就算她沒有能力一統江湖,起碼有能力稱霸一方。
然而,偌大的綠映莊裡裡外外井井有條的一切,都是靠樓沁悠一個人打理的,就連綠映莊各地生意鋪子的帳簿也都是她在掌管的,綠英蓉和樓月霜根本不屑去理會那種「閒雜小事」。
宇文世家未來的主母,就需要有這種掌管內務外帳的能力。
而樓月蘭是武林第一美女,花容月貌美如天仙,誰也比不上她,追在她後面跑的武林俊彥不知凡幾。
可是就算跟二姊那種艷麗奪目的美貌比起來,樓沁悠是十分不顯眼的,但她自有一種從容閑雅的氣韻,就是這股子氣韻使她絲毫不顯江湖兒女那種不拘小節的豪放,反而有如大戶人家的閨閣千金那樣端莊和婉、落落大方。
宇文世家未來的主母,也必須擁有這種令人敬服的大家風範。
至於樓雪悠,雖然頑皮,雖然愛惡作劇,但她從小就最得綠芙蓉的疼愛,也是整個綠映莊裡最受寵的小姐。
不過平常總是十分矜持,讓人以為她很無趣的樓沁悠,其實也非如表面上那樣古板,心情好的時候,她也是能笑語如珠的,甚至拿自己開玩笑以取樂心情不好的人,而下人背著她取笑她,她也是一笑置之,從不生氣。
宇文世家未來的主母,更少不了這種平易近人的氣度。
無論是內在或外在,她都是最適合他的妻子,但她卻拒絕了他,他不懂,為什麼?
是他不夠愛她嗎?
或是……
她心裡根本沒有他?
「為什麼?」沁心小樓側的鯉魚池前,樓沁悠身後,他不解的輕聲問。「我一直以為我倆是情投意合的,難道是我的誤解?」
靜默片刻,樓沁悠徐徐回過身來,若有所思的注視著宇文靖仁。
宇文靖仁,宇文世家的大公子,俊秀儒雅、風采翩翩,性情十分平和,也沒什麼雄心壯志,跟他在一起,她總是能暢所欲言,而他也很能夠理解她的想法,兩人可說是一對志同道合的情侶。
最重要的是,她尊重他,而他也同樣尊重她,從不曾想過要利用傳統的女德閨訓來束縛她、壓制她,或勉強她做任何她不想做的事,始終能夠和她站在同等的地位上對待彼此。
她知道,他會是一個能夠與她相知相契、同甘共苦的好夫婿,而他們也會是一對相敬如賓的恩愛夫妻。
如果她肯嫁給他的話。
真的,她很喜歡他,也相信他們彼此確實很適合,而她也沒有更好的選擇了,可是……
「大公子,你……」輕輕的,她出聲了。「應該知道我娘是在利用我吧?」
「我知道,但我不在乎呀!」宇文靖仁急道。
唇角微撩,她笑了,嘲諷的。「因為宇文家也是在利用你拉攏綠映莊。」
宇文靖仁微微一窒。「不管他們是誰想要拉攏誰,都與我們無關,不是嗎?」
「無關嗎?」她呢喃。「那麼,你能夠離開宇文家嗎?」
「這……這……」宇文靖仁吶吶的半天說不出話來,最後,他深深歎氣。「妳應該瞭解,我是宇文家的長子,誰都能離開,就是我不能呀!」
「我當然瞭解。」她又轉回去面對鯉魚池。「所以我才不能嫁給你。」
「但……」
「為了我爹,也為了我自己,我不能……不,是不願嫁給你……」
「三妹……」
「記得我曾告訴過你,我爹也是跟你、我一樣被當作棋子而入贅到樓家來的,身為弱勢的贅夫,他被我娘無情的踩在腳底下,備嘗痛苦的滋味,年歲未滿四十便積鬱成疾過世了……」樓沁悠幽幽道。「爹生前,只有我最愛膩在他身邊,因此,他把所有的心裡話都向我傾訴,也許他認為我還年幼聽不懂,但其實我都懂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