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紗照。」也許是她和赫丞焄結婚時連張婚紗都沒拍,為此她惆悵很久,現在想起還是遺憾。她希望拍下別人幸福的樣子,因為那是她沒有完成的夢。
「婚紗照?」這答案令他訝異,可很快的,他領悟過來。
沈殊色在心中歎息,這話題太心酸了!「不過從來沒有這樣的生意上門。」
「為什麼?」
無奈一歎,她黑眸轉高角度,很卡通的表情。「我也想知道啊!大概是我裸男拍太多,新娘怕她們的神聖新人照會變清涼照吧?」
赫丞焄失笑。
她拿起蛋糕要去廚房裝盤,回頭問他,「我有煮咖啡,要喝嗎?」
「好,謝謝。」
沈殊色走進廚房,他則在沙發上坐了下來。瞥到桌上放了本書,他隨手拿起來翻看,一張相片滑出書本,翩然而落,落地時剛好是正面朝下,背面娟秀的字跡寫著——喜歡你。
他彎身撿了起來,認出那是沈殊色的筆跡,再翻過來看到相片裡的男人時,他怔了一下,心跳加速了。
「你只喝黑咖啡,對吧?」沈殊色在廚房裡提高音量問。
「……對。」他再看了一下相片下方的日期,然後把它夾回書本,將書本放回桌上。
沈殊色端著托盤走了出來,把黑咖啡和一塊蛋糕放在他面前,自己喝的是拿鐵。
赫丞焄若有所思的問:「你的攝影作品不少,可是你好像沒幫我拍過相片。」
她聞言有些訝異的看了他一眼,他怎麼會問這個問題呢?她幫他拍了不少,只是,都是單戀他那幾年的偷拍照,當初她把它們全裝在一個盒子裡當「分手禮」,請律師送他了,怎麼,他沒收到?還是收到了,連看也不看就丟了呢?以赫丞焄的性子,後者的可能性極高。
印象中,現在大概只剩一張「漏網之魚」了,她承認自己三不五時就會拿出來看……
她吶吶回應,「我好歹也是名攝影師,請我拍照很貴的!」
書本裡的相片是六年前的相片,照理來說那時他們兩人還不認識,難道,早在他還沒注意到她時,她就喜歡他了?驀地,他想起當年搭訕時,她說「注意你好久了」,那時的他只把她的話當是搭訕的說法,難道其實不是?!
「那好,改次我請你幫我拍照吧。」
沈殊色當他是開玩笑,這個人不喜歡拍照是出了名的,還要出錢請她為他拍照,他隨便說說的吧!
「可以啊,不過先警告你,我可是可怕的「欲女」,幫人拍照前要先和對方同居一個禮拜,把對方拆吃下腹……」
「是嗎?」
她挑起眉,「你要請人拍照,好歹也先打聽一下對方的習慣吧?」
赫丞焄忽然站了起來,手撐在桌上,傾身靠近她,在她唇上一印。
「你……」她的心跳得飛快。
「訂金。」他的眼直視著她。
「你以為……」
沈殊色的話未說完,他加深了這個吻,吻得她不但沒法子說話,甚至快沒法子呼吸……
深吻常是雲雨的前戲,赫丞焄的「訂金」給得慷慨,可沈殊色卻在緊要關頭拒收。
她推開了襯衫下擺已拉出、扣子也解了兩顆的赫丞焄,在他不解的錯愕下,閃得遠遠的,尷尬的把衣服穿回去。
「你……」
「那個……」她笑得有點僵,差點情緒一上來又闖禍了,還好有「聲音」及時打岔!
外頭傳來不知道是誰的倒車音樂,曲目正是「小星星」——一閃一閃亮晶晶,滿天都是小星星……
沈殊色在激情中倏地一清醒!對了,她的大小星星!
現在如果又和赫丞焄上床,事情會變得很複雜、更難收拾吧!
第5章(2)
「我們……啊!對了,你今天來這裡幹麼?」她方才看到他就想問,後來又因為聊起別的話題忘了問。
「來看你受注目的規格會不會低於我。」他沒好氣的說。這個狀況,沒有哪個男人心情會好!
他站了起來,走向廁所洗把臉,冷靜一下。
他一面潑水一面想。他今天會來這裡,其實是……擔心她。
報導一出來時,他擔心的人不是自己,而是她。可這樣的話他說不出口,也不想說。
其實,第一次在飯店重逢時,他的心情是複雜的,一方面是開心,另一方面卻是……恨。是啊,他恨她,恨她簽離婚協議書時的迅速、不猶豫。他當然知道簽有他名字的證書,若不是母親搞鬼,不會送到她那裡,可為什麼她連打通電話和他解釋都不肯,就這樣急著和楚珩雙宿雙飛嗎?
他一直以為自己是恨她的,因為她的狡猾,他的婚事落得這樣的……難堪,於是,他娶了她,卻把她當空氣看,以事業繁忙為由,分居兩處。
剛開始是這樣沒錯,然而在一次出差時,車子正好停在沈殊色住處公園附近的紅綠燈,他看到她一個人拿著相機在公園裡走來走去,捕捉畫面,她那寂寞的表情,竟奇異的令他的心很疼!
於是,在那之後,有空他也會到附近「捕捉」有她的畫面,也因為這樣,他才知道她喜歡吃這家的蛋糕。
三個月的時間日子就這麼流逝,彼此間嚴格說來並沒有交集,在他以自我為中心的想法中,他還是討厭她的!一直到沈殊色和楚珩的事情爆發,他所以為的——終於逮到她的把柄,可以順理成章離婚的想法並沒有出現,取而代之的是憤怒和被背叛的心情,他才正視自己的感情。
他真的很討厭沈殊色這女人嗎?
在意識到自己對她懷有獨特的情感後,他曾想要和她從頭來過,然而之後的車禍事故使他的人生空白了兩年,他想或許兩人注定無緣,努力要忘了這個女人曾偶然的進駐他生命,擾亂了他的冷靜步調,可就在他以為他已經忘了她的同時,她無預警的又出現在他面前,在他平靜無波的日子裡投擲一顆顆大小石子,蕩漾出一波波的漣漪。
看赫丞焄定回來時,臉是濕的,連額前的發還也在滴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