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是托著腮,半天沒有回話。
趙冬菊歎道:「你要是今天沒有心情,你改天再和你討論。」
古無雙趕緊拉住她,「我其實也在想正經事。趙姐姐,子劍說秦王現在所在的海城外圍都是海域,昊月國有這麼豐富的海水資源,為什麼不好好利用一下?倘若打下秦王,我們可以試著和陛下商量,劃出一片海域專門讓百姓自己打撈養殖,會不會很好?」
「你瘋了!陛下怎麼肯?海上捕撈一直是皇家獨享的。」
「未必不能變通。就因為海上捕撈一直都是皇家獨享,所以周邊的漁民始終貧困,其實他們當中有不少人冒著生命危險偷偷下海捕撈,聽說有人為此送命。如果能開闢出一片海域,任他們養殖、捕撈,然後每年上繳給國庫一定的稅款,對國家並沒有壞處。
反而是皇家漁船,每年捕撈不過兩個月,多是為了討好皇親國戚,能有多少收入可賺?陛下是聰明人,稍稍用腦子一想就能明白這其中的好處。趙姐姐,你文筆好,幫我把這個意思上報給陛下,探下陛下的口風。」
說完,她拍著桌面一下子站起來。
「你要去哪兒?」趙冬菊急問。
古無雙衝著她眨眼。「我想好了,與其在這裡乾等子劍的消息,不如我悄悄追上去。反正這邊已經步上軌道,有你坐鎮就好。」
「你要去戰場?」趙冬菊連忙拉住她。「你瘋了?將軍走時不是千叮嚀萬囑咐讓你好好在家等他嗎?」
「我若是那種乖乖等男人的女人,就不會跑到這裡來了。」她笑答,「我先去收拾一下衣服,先告訴府裡的人,就說……就說我出門去轉轉。若是問起我去了哪裡,你就推說不知道。」
落下話,就見她蹦蹦跳跳,說走就走,趙冬菊怔愣了好半晌,不禁苦笑搖頭,展開一張紙,蘸飽墨汁,開始落筆。
抵達海城外圍二十里時,元非傲下令全軍停止行進,開始紮營。然後又命人給海城的秦王送了一封信,要秦王立刻投降,否則會在第二天攻城。
秦王那邊的回覆很簡單——能不能攻得下要看你的本事!
很挑釁的一句話,讓元非傲當場冷笑著將回信撕成兩半。
「將軍,不必和對方客氣,今晚我們就突襲吧!」肖典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不急。」元非傲一抬手,「對方口氣這麼大,有恃無恐的樣子,我們不能冒然出擊,先派幾個哨兵去偵察。」
「將軍,我軍數量數倍於敵人,何必這麼畏首畏尾……」肖典還在堅持己見。
「小心駛得萬年船。」臨行前,雙兒嘮嘮叨叨,反覆叮嚀他不要貿然行事。雖然這丫頭不懂兵法,但是和做人道理相通,都該三思而後行。
他還真是撿了一個賢內助呢!
「後方今天有消息送來嗎?」他問著通信兵。
「還沒有,可能要再等一個時辰。現在距離泉城的位置比昨天要遠。」通信兵提醒。
「是啊,又遠了一點。」元非傲忽然有些感慨。
以前怎麼也想不到,出征打仗的自己,竟然會心有旁騖,每日等待她的來信成了和等待敵情一樣重要的事情。
今天要晚上一個時辰才能收到她的信,不,不是晚一個時辰,一會兒他還得親自出營去周邊探查一下,回來時想必已過子夜,所以,至少還要多兩個時辰……
古無雙單人獨騎來到前線,依然易容,以免引人注意。
要追上元非傲並不難,因為大隊人馬的行進會留下很多的線索,同時大部隊的推進速度再快,也快不過一匹馬。
但是就在快追上元非傲的時候,她卻放慢了速度。因為她還不想在第一時間見到他,可想而知,他若是見到她突然出現在這裡,非把她罵個狗血淋頭不可。
要怎樣接近他卻不被他發現,還真是一個難題。
恰好她在某個村子裡發現了他一小部分隊。這一隊人算是元非傲十萬軍隊的尾端,距離他所在的主戰部隊還有二十里的路程。
她扮作普通少年和他們熱絡地打招呼,那些士兵見她如此年少,又天真無知,很自然地把她當作普通的熱血少年。
一天下來,古無雙已經和周圍的人稱兄道弟,打成一片,到最後,小隊長問她要不要參軍去打秦王,她立刻點頭,且拍著胸口說要報效國家,掃平叛軍,竟然就這樣輕而易舉地成了元家軍中的一員。
「古兄弟,看你瘦瘦小小的,沒想到你走起路來腳力還挺不錯的嘛。咱們今天晚上要趕上大部隊,聽說明天一早可能就要攻城,可千萬別落後。」
隊長姓王,叫王海,大家都叫他王大哥。
她笑答,「我在家常幫著爹娘幹活,沒問題的。」
「你就繼續吹牛吧,看你雙手細皮嫩肉的,肯定沒幹過粗活,是不是哪家姑娘哭著說要嫁你,你嚇得逃婚啊?」其他士兵出聲取笑。
古無雙沒想到這群士兵的眼睛這麼利,一眼就從自己的手上看出破綻,她只好順勢扯謊,「我是讀過幾年書,不過家務活我也幫著做,只是我娘怕我命不長,總把我當女孩子養,粗活不許我碰,你看我這雙手,別人不知道還以為是姑娘的手呢。」
眾人一陣哄笑,她輕鬆掩飾了這個破綻。
王海急急地說:「說笑歸說笑,弟兄們腳可不能再慢了,若是遲了,該受的軍法可不是鬧著玩的。」
古無雙問道:「你們很怕元將軍嗎?」
「怕,當然怕,士兵不怕將軍,這隊伍就沒法帶了。」王海笑著解釋,「可是咱們這怕是從『敬』這上來的。舉國上下,說起咱們元將軍誰不是豎起大拇指稱讚?元將軍次次打仗都是身先士卒,你沒看將軍那一身的傷痕,有好幾處都是致命傷,將軍若是個膽小怕死的人,咱們兄弟怎麼可能玩命地跟著他?」
「是啊,五年前,咱們和秋薊國有場大戰,那一次真是打得天昏地暗,足足打了三個多月,到最後雙方人困馬乏,停戰了整整十二個時辰。我那時是將軍身邊護衛營中的一名小兵,距離將軍也不過百餘丈的位置,敵人忽然發動偷襲,足足一、兩萬人啊,將我軍三千人困在山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