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自己就要死在那一戰,結果咱們將軍不畏強敵,揮起大刀就先衝進了敵群,左刺右砍,不一會兒的工夫就變成了血人,身上的血有他的,也有敵人的。別說敵軍看得傻了眼,就連我都看得驚心動魄。你說,瞧見這情況,將軍身邊的人有誰還會不玩命?
那一戰,連我都砍死六個敵人,喏,你們看我這手背上的刀疤,就是那時候留下的,不過比起將軍小腹處的兩處刀傷,我這點小傷真不算什麼。那一次將軍身中十一刀,小腹就中了三刀。」
雙兒聽得情不自禁地握緊拳頭,喃喃自語道:「他怎麼這樣玩命?」
忽然間想起兩個人以前的一段對話,他曾經說過:以後他會為了「誰」珍惜自己的身子。那時候她怎麼也想不到,在他不珍惜的過去中,曾有著如此驚心動魄的危險。
無論如何,她要盡快趕到他身邊,絕不能讓他再這樣拿自己的身子去冒險拚命。
「隊長,前面有兩條山路,一條向西南,一條向東南,兩條路都可以抵達海城,我們走哪一條?」隊中探路的哨兵回報。
「哪條近些?」
「我問過當地的老百姓,他們說大道好走,也就是東南這一條,但是會遠些,小道雖然走起來困難一點,但是路近,天黑時就能追上將軍他們的大隊人馬。」
王海一揮手,「咱們都是步軍,沒有重要物資,先追上將軍再說,我們走小道!」
她提出疑慮,「小道不會有敵人的伏兵吧?」
王海聽了哈哈大笑,「小子,這裡方圓五十里都是我們的元家軍,敵人現在渾身哆嗦著在海城裡等死,誰敢來埋伏我們?你就放心大膽地跟著我走吧!弟兄們,檢查好傢伙,咱們上路了。」
他一招手,百餘名士兵吆喝著跟了上去,古無雙也加緊腳步,越往前走,她的心頭就越是突突作響,就快看到元非傲了……
天色將暗,元非傲已經換好夜行衣。雖然有士兵準時回報敵人的部署及動向,但每次大戰之前,他一定要親眼看看敵人的排兵佈陣,盡量做到萬無一失的準備。
這一次,天助他也,連一絲月光都沒有,在夜色的掩護下,他逼近海城外一里左右的位置,依然平安無事。
但這份寧靜卻讓他的心中狐疑驟起。七萬大軍都龜縮在海城中了嗎?難道對方已經放棄了在城外和他交兵,決定死守這座孤城?要知道,海城雖然是昊月國中大城之一,可是只要他將自己的十萬人馬拉開包圍圈,死死困住這座城池,即使是圍而不打,城內的人也堅持不了多久。
秦王是個老奸巨滑的人,這一次他到底是在打什麼如意算盤?
肖典是他的副將,自然跟在他身側,此時,即使是粗枝大葉的肖典也察覺到了詭異的氣氛。
「將軍,秦王那個老傢伙是準備死守海城嗎?」
「好在海城距離海境線還有十里左右的路程,他要想從這裡逃到海上,不是瞬息之間就可以完成的,叫鐵衛營的人馬想辦法從側面包抄到海城的南門,那裡是撤退逃跑的最佳路線,只有堵死那裡,才能徹底堵死秦王這個老賊!」
元非傲緊緊盯著黑夜裡海城牆上的紅燈籠,聲音雖然輕幽,但一字一句吩咐得異常清晰。
從前線觀察完敵情撤退的時候,忽然間四周的樹林中燃起一片火把——
第9章(2)
火把後面竟然人影幢幢,出現很多人馬,其中有人喊道:「元非傲的人馬來探營了!燒死這群狗東西!」
「將軍,他們竟然有埋伏!」肖典驚道,「您先撤退,這邊我來掩護。」
「你先走。」元非傲鎮定地下令,並再多說一句堵住副將的嘴,「這是命令。」
肖典無奈,只好帶軍往外突圍。此時樹林中無數的火箭向外射出,因為探營動作不能太大,所以元非傲這邊都是棄馬徒步而來,也沒有長兵器,只好將舞起寶劍,打掉所有近身的火箭,一邊還憂心如焚地關切著將軍那邊的情況。
元非傲帶著數名精銳正從另一邊突圍,只見火光人影交錯,一片烈焰蒸騰。
驀然間,不知道是誰竟然認出了他,大喊,「那是元非傲!他奶奶的,竟然是元非傲本人!抓住他,這一戰我們就贏了!」
肖典驚得急忙反撲回來,就在此時,從自己的左側又殺出一隊人馬,他本以為是敵人,正感心涼,忽然聽到有人喊道——
「肖副將,將軍在哪裡?」
他定睛一看,竟然是以前護衛營的兄弟王海,肖典大喜過望,用手一指,「將軍在那邊!」
原來王海帶著自己的人馬從小道而來,一路上因為走錯了幾次路,竟然繞到了所有隊伍的最前方,因聽到混戰的聲音,便循著聲音所在的方向追了過來。
人群中的古無雙遠遠的聽到有人喊元非傲的名字,還以為聽錯了,但是她一眼就看到人群中忙著廝殺的元非傲。她立刻忘記了周圍是凶險的戰場,捉起地上一名死屍的佩劍,就衝入戰局。
她雖然練過些功夫,但實戰經驗並不多,上一次在山谷裡為了元非傲曾經和人打了一架,也只是匆匆出手,匆匆結束,與這次是截然不同的場面。
她深知此刻的自己如果有一絲一毫的婦人之仁,不但救不了元非傲,就連自己的性命也可能不保,所以她豁出去了,只要看到不是元家軍服飾的人就砍殺過去。
此地的伏兵人數本不多,只有兩、三百而已,要伏擊元非傲的一、二十人並不算難事,可是王海的這隊人馬一加入,霎時改變了戰局。
久攻不下,敵軍當中一人大喊,「射箭射箭!不能活捉就要他的首級——」
那人一語未畢,忽然被人一箭封喉,眼珠子圓睜,先是定住不動,接著整個人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古無雙正慶幸臨時決定帶上的袖箭派上了用場,但就在她射箭殺敵的剎那,身邊一劍斜刺過來,幾乎刺到她的後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