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過分平靜的表情令她感到不安,心如火在燒。
而太郎腳步又快又急,她一下子被拉到機場大廳外,再也看不到他了……
第9章(2)
「漢銘,那是怎麼回事?」
「那個日本男孩是誰?」
「小深雪為什麼要跟他跑走?是要去哪裡?都要上飛機了。」長輩們七嘴八舌地問著周漢銘。
周漢銘直挺挺的立在原地,有那麼一刻,他以為自己再度死去,他的愛又在他眼前消失。
他無法說話,心和腦袋瞬間變得空洞、空白。
那放肆的傢伙就是田中太郎,他看來是個和深深年紀相仿的小伙子。
真的是好大的膽子,搶在這一刻來擄人。
他該追出去的,但他竟然動也沒動,就只因她要他等她,他就信任她了嗎?
其實他並沒有把握,她是否還會回來他身邊。
「漢銘,那個人是誰,怎麼把深雪帶走了?」周老太爺擔心地問兒子。
「她的……同學,可能是臨行前要給她一個驚喜吧!」他僵硬地說出一個自己都不認同的理由,安撫自己心裡強烈的焦躁不安,轉身走向登機門。
她要是有心回來,就一定會回來,要是另有想法,他也留不住她。
而他抱著希望——
她會回來吧……
機場大廳外——
「雪子我們成功了,瞧,我的司機在等著了,快跟我走,我帶你私奔……」太郎興奮地說,為自己的成功歡呼。
他是個想法單純的人,家境優渥,是貴族後裔,從小想要什麼就有什麼,以至於有點任性。
「太郎,你別鬧了。」季深雪奮力甩開他的手,奪回自己的護照。
太郎對她的態度不諒解。」雪子,我費苦心要帶你私奔,脫離苦海,你不高興嗎?」
「高興個頭啦!你快點打消這笨念頭,我出來是要當面跟你說,我們之間只是朋友,永遠都是,我不會跟你私奔的。」
「你不想跟我幸福的過日子嗎?我們可以結婚,有一個家,一起留學。」太郎說著自己的夢想。
「哪來的幸福?你還是學生,還要出國去讀書,用的是家裡的錢,你有什麼能力養一個家?」季深雪要他認清事實。
「可是我愛你,打從你離開日本,我飯都吃不下了。」
「那就改吃拉麵嘛!」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跟我說冷笑話,不好笑。」
「這話該是我說的,都什麼時候了,我都已經嫁人了,現在是周太太,我愛我的老公,怎麼還能愛別人呢,更何況是你?」
「你是不能愛我,還是不愛我?」
「你聽清楚,我會一輩子都當你是好朋友,但那不是愛情,是友誼。」她拉拉他的耳朵,大聲地說。
太郎呼呼被拉疼了的耳朵。」可是你怎麼會愛那傢伙,你們不是為了利益才結婚的嗎?」
「不是,請你相信我,絕對不是,我很愛他。」
「他是個惡劣,而且心機很重的傢伙,他不讓你接手機,恐怕我那天送到飯店的留言也都被他擋下了。」太郎不滿地抱怨。
季深雪這才知老公不只沒讓她知道有留言,也擋下了太郎的來電。
他們交過手,只是她不知情而已。
這麼說來,老公很在意太郎,她得趕回去,她不要他等得心急,胡思亂想,她會心疼的。
「你錯了,太郎,是我沒有理會你的留言。」她說了小謊,打算讓太郎死心。
「你……太沒良心了,我在飯店等你,從下午五點等到深夜十二點,飯店的保全要我離開,我不服氣,打算要衝到你房間,又被抓了下來,我這輩子從來沒有這麼狼狽過……」太郎委屈地說著自己狼狽的經歷。
「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她握住太郎的手。
太郎甩開她,拗著說:」算了,你不愛我就算了,我也不管你了,枉費我算準了你要回台北的日子,從東京追到這小小的福岡機場來,還以為可以感動你,留住你。」
季深雪心裡很感念他的用心,她在日本的時候,他一直很照顧她,她很珍惜他們的友誼,很希望友誼可以不要變調,他們之間不要有心結。
「太郎,謝謝你,跟我永遠當好朋友,別不管我嘛!」
太郎不理她了,往座車走去,機場內傳來廣播聲——
「搭乘晚間往台北XXX班機的旅客,請盡速登機……」
季深雪一看機票,正是自己的班機。
「太郎,我要走了,快來不及了,飛機要起飛了,你要是再鬧下去,我就不把你當朋友了。」她對著他的背影大喊。
太郎止步,苦惱地轉過身問:」我們還是朋友嗎?」
「是,一輩子都是。」她奔向他,重重地握住他的手。」有空和惠子一起來台灣找我,我和我老公會很熱情地招待你們。」
他不回答,但這次沒再甩開她的手。
「你說話啊!」她心急地催促著。
「你真愛那傢伙?」太郎還在懷疑。
「真的,是真的。」
「好吧!既然你愛他,那就算是我自作多情好了,君子有成人之美,飛機都要起飛了,快走吧,你這個沒良心的朋友。」太郎索性就拉著她奔回機場內。
季深雪飛也似地跟著他跑,兩人笑了起來。
出關後她揮別太郎,用最快的速度跑向登機門,進了機艙。
她穩住呼吸,找到商務艙裡的座位,周漢銘一個人獨坐著,背脊挺直,表情不苟言笑地看報。
要是在之前,她不瞭解他,會以為他這樣的神態冷鷙無情。
可現在沒人比她更悉心瞭解,他只是隱藏起他自己,不讓人觸及他的心思。
他說不定以為她不會回來了,正暗自神傷。
「先生,你一個人坐兩個人的位子喔!」她傾身看他,逗著他說。
周漢銘抬起眼,眸光炯然地看著她,緊抿的唇劃開一線笑痕,臉上的表情放鬆了,他拉她到懷裡,不管周圍有誰,緊實地抱著她。
在廣播催促那麼多次之後,都不見她回來,他還以為她不會回來了。
他心痛不已,整個人猶如在地獄裡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