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餐的自助餐廳裡,表哥阿諾終於逮到他們正在吃早餐,過來問問。
周漢銘和季深雪很有默契地笑著,沒人說出昨天的行蹤。
「看你們的表情簡直是太可疑了,還不從實招來?這是家族活動,你們怎能擅自脫隊呢?」
阿諾表哥不放過他們,賊笑著,逕自坐到周漢銘身旁的位子,存心要逼問他。
季深雪心想老公應該不會將他們的親密行程公開才對,但阿諾表哥一直追問,他可能會私底下說個大概,在這時候,她還是不要在場比較好,她會害臊。
「我先回房去整理行李。」她草草吃完早餐、喝完果汁,向對座的老公說一聲。
「我很快就上去。」周漢銘說。
季深雪離座,單獨上樓。
進房裡,她將自己和老公共享的大型行李箱拉開,再把衣櫃裡掛的衣物一一整理,該折的折整齊,平放到行李箱裡,準備前往下一個行程。
當她取出他的睡袍,鋪在床上要迭起時,發現口袋裡鼓鼓的,好像有東西。
伸手進去摸索,拿出了一團紙。
她不明白為什麼口袋裡會有紙團?仔細瞧瞧才察覺,好像是飯店的訪客留言專用信箋。
「怎會有這個?」她放下睡袍,把縐成一團的信紙攤平來看。
居然是太郎留言給她,內容是說,他知道她住這家飯店,晚上要到飯店中庭來等她。
她翻看了信箋,留言的時間是昨天上午。
這麼說來,太郎昨天晚上就已經來過了,而她不但錯過了,也不知道他要來。
看來,太郎真的是吃錯藥了,他當真要來帶她私奔。
真的好困擾喔!她並不想傷害太郎,真不知道要怎麼跟他說才能讓他打消這念頭。
另一方面……聰穎的她也得知了,老公並不想讓她見太郎。否則他不會看過這封留言,卻沒告訴她。
她不怪他,他對感情沒有安全感,要是她和太郎見面會造成老公的不安,那她不會見太郎。
而且他好不容易才對他們的愛情有信心,她身為人妻,百分之百有責任守護他脆弱的男人心。
只是……要是她一直都沒跟太郎說明白,害太郎一直以為自己有機會,那就是她的罪過了。
太郎畢竟是個好人,也是她的好朋友。
她決定了,要是有機會的話,她得私下跟太郎說清楚。
「深深,我回來了,大家都在中庭集合了。」周漢銘在房門外敲門。
「好,來了……」
季深雪連忙把信箋扔進垃圾桶裡,將睡袍放進行李箱,再把其它的物品堆棧在上面,貼心地不讓老公看到睡袍而想起信箋的事。
「老公,你回來了。」她前去開門,沒有提及留言的事,把困擾留給自己,神情愉快地面對他。
「都弄好了嗎?」周漢銘問。
「快好了。」她抱著其它折好的衣服,蹲下身,放進行李箱裡,拉上行李箱的拉煉。
「該帶的都收好了?」周漢銘環顧房間再做確認。
「都收好了,我整理行李可是一把罩喔!交給你了。」她拉起行李箱的拉桿,交到他手上。
兩人並肩走到門口,開門離去前她出其不意地踮腳吻了他。
他放開行李,把握最後獨處的時間抱她。
「你剛才是怎麼跟阿諾表哥說的?」
「我說我們去伊豆『運動』了一整天。」
「嗯∼∼討厭啦!」她嬌嗔道,頭往他懷裡鑽。
他開懷大笑,揉揉她的腦袋。」只說是去走走。」
「那就好。」她安心了。
「我才不會把詳細情形都說了。」
「我是怕長輩們會知道。」
「若是長輩問起,我會說這是我們兩個的事,自己知道就行了。」
他灼燙的眼烙進她心裡。
她兩手臂纏著他,拉下他的頭,甜蜜地吻他,他們擁有共同的秘密,這對她是多麼重大的意義啊!
他手不安分地在她背上遊走。
「別……要集合了。」她拉下他的大手,握在手心。
「團體活動真煩人。」他低斥一聲。
「晚上還是會有時間,我們可以一直黏在一起。」她軟言軟語地撫平他浮躁的心。
他暢快地發出笑聲,用深情的吻,宣示他對她的愛。
行程從大阪再到京都,日復一日的輕鬆遊玩,周漢銘和季深雪關係更加親密了。
兩人無論走到哪裡都是手牽著手,在他們眼裡都只有彼此,風景再美也比不上他們緊密相連的情意。
家族成員看在眼裡,都對兩人投以欣羨的目光和祝福。
要回台灣的那天黃昏,周氏家族成員聚集在機場相互道別,一位年邁、體力卻不輸給年輕人的大姑婆,就當著他們的面預言——
「漢銘,很快你們這一房就會再為周家開枝散葉了。」
「我就說,漢銘娶深雪是對的。」大伯公也走過來加入評論。
「你們的感情真好,真的很相配。」嬸婆也來了,長輩們愈聚愈多,把兩人包圍住了。
「這都是因為我有先見之明,哈哈哈……」周老太爺就站在兒子身旁,很滿意地笑著。
周漢銘緊牽著季深雪的手,兩人也都笑容滿面。
「各位貴賓,要出關登機了。」導遊前來要大家歸隊。
長輩們紛紛回到自己的隊上,跟著排隊出關。
季深雪排在周漢銘後面,就在周漢銘往紅線外走過,順利通關後,緊接著季深雪也要遞上護照……
「雪子,別走!」忽然傳來的疾吼聲,震驚了所有人。
眾人紛紛投以目光,看著機場內狂奔向海關的年輕男子,他身材頎長高瘦,俊俏的臉因狂奔整個脹得火紅。
季深雪回頭,看見田中太郎用跑百米的速度向她衝來,一時間傻住。
「太郎?!」
「留下別走。」田中太郎跑到她面前,扣住她的手,拿下她手中的護照,立刻就挾著她往機場外跑……
「漢銘等我,我跟他說一下話,只是一下子,很快就回來。」她揚聲,匆匆地向周漢銘說。
他並沒有回答她,甚至沒有越過紅線非法入境來追她,他佇立在海關的另一端,眸光深邃如海地看著她,沒有怒意,也不見他的神色有絲毫閃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