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焰塵放了錠白銀在桌上,單刀直入地報出來意。「單某來此不是為了尋歡,只是想見見那位待在貴苑裡的解毒師。」
根據他留在水漾城這幾日詳細打探的結果,冷殆戰似乎行蹤不明已有兩年,但他那唯一的嫡傳弟子仍接續師父的衣缽,到處替人解毒。
如果消息來源正確,那名弟子目前應是受到瓊香苑鴇母的請托,替苑裡的姑娘診治才是。
「要死!你小聲點!」桂嬤嬤一驚,連忙上前摀住單焰塵的嘴,還小心翼翼地左顧右盼,深怕旁人聽到那番話。
究竟是誰嘴巴這麼不牢?那名解毒師可是還沒踏進水漾城,就先被她半路攔截,偷偷請進苑裡替妃婉丫頭看病的,怎麼東防西藏,還是走漏了風聲?
上個月,瓊香苑艷冠全城的頭牌,竟然生了不知名的怪病,前前後後不曉得請了多少大夫,個個都診斷不出個所以然來,而且其中一位居然還說妃婉丫頭可能是中了什麼奇毒,聽得她差點沒當場暈死過去!
她的寶貝搖錢樹啊,這消息若是傳出去,瓊香苑的招牌不就拆了?
好不容易才秘密請來一位解毒師,經過這幾日,似乎也有些眉目出現,本來她還慶幸一切就要塵埃落定,只要治好妃婉,再用錢堵了那名解毒師的嘴,萬事都將船過水無痕。
沒想到……如此關鍵時刻,竟然又殺出了眼前這位公子!
妃婉中毒的事情若是洩漏了出去,哪個客人不是避之唯恐不及?妃婉可是苑裡頭牌,少了她,生意可會大大受影響哪!
發現桂嬤嬤臉上一陣青一陣白,外加慌忙掩住他嘴巴的行動,單焰塵當下明瞭,這鴇母想隱瞞這苑裡有人中毒的事。
他避開桂嬤嬤的手。「貴苑的私事,我沒興趣也不會張揚。單某只是單純想找那位解毒師聊聊,不會耽擱您太多時間,方便幫我引見一下嗎?」
除了桌上的那錠白銀,單焰塵再從懷裡拿出個沉甸甸的小錦囊,一同放到酒杯旁。
聽到他說不會將事情聲張出去,再瞄到那袋為數似乎不少的小錢囊,桂嬤嬤緊繃的神色這才緩了緩。戒慎的目光再度朝單焰塵狠狠掃過一回,憑她幾十年來閱人無數的一雙眼,這名英姿煥發的俊公子怎麼看都不像個食言之人,既然只是來見個面……好吧!
桂嬤嬤將銀兩揣進懷裡,喚來一名小廝。「帶這位公子去二樓的客房。」然後對單焰塵說:「單公子,人待會兒就幫您帶到,先上樓稍坐會兒。」
單焰塵點點頭,跟著前來的小廝上樓。
他俊眉微凜。這瓊香苑裡到處充斥著各種花香,以及姑娘們的胭脂水粉味兒,庸俗得令他感到刺鼻——
腦海突然浮現一抹嬌小身影,還有從她身上散發出來的自然草味。
他記得擁她入眠時,滿懷都是屬於她專有的那股溫暖芳香,讓人聞了難忘……
他是怎麼回事?單焰塵停住腳步。明明要自己別想她的,卻老在不經意間閃過她的一顰一笑,兩人相別至今不過半個月,他竟三番兩次地掛念起她……夠了!他今晚還有要事處理,他得親自確認這名待在瓊香苑裡的解毒師,是不是六年前救他的那位姑娘?
被領到桂嬤嬤替他安排的房間,給了帶路的小廝賞銀,單焰塵才剛要打開門,後背就突然傳來一個力道,他回頭一看,對方是名衣衫不整且面露紅潮的年輕姑娘。
不顧身上單薄的衣著,年輕姑娘二話不說便將他推入房門,神色慌張地把門帶上。
迫不及待地,她裸露的雙臂撫上他的胸膛,眨巴著那雙水汪汪的眼,望著他苦求。
「要了我!求求您,公子,就在這裡要了妃婉吧!」
單焰塵還不及有下一步動作,妃婉便急急地將他拉往房間裡的軟床上,並且開始動手解他的褲帶。
這舉動讓原本驚愕於她怪異行為的單焰塵回神,阻止她往下探索的手,才剛抓住她——
砰!房門突然遭人打開。
床上的兩人聞聲一震,不約而同望向大敞的房門。
「單公子——咦?妃婉丫頭,你怎麼跑來這裡?嬤嬤不是百般提醒你,不能私自找人交歡嗎?」
搶先出現在視線中的桂嬤嬤,氣急敗壞地奔向床鋪,揪住妃婉的手便要拉走。
「嬤嬤,可女兒我實在難受……」只見妃婉掙脫桂嬤嬤的手,又撲回他懷中。「單公子是吧?您就疼疼妃婉,要了我吧……」
「妃婉丫頭,那樣是不行的!解毒師不都已經說了,你這毒一旦經過交歡,就會累積得越深,不出幾次,你的小命就會不保啦!聽嬤嬤的話,快點回房休息去。」
桂嬤嬤往後一招手,立刻喚來三兩位小婢,將哭得梨花帶雨的妃婉從單焰塵身上攙扶開。跟在妃婉身後離去前,桂嬤嬤還趕忙回頭陪笑道:「單公子,您要見的人幫您帶到了,兩位慢聊,嬤嬤我就不打擾了。」
桂嬤嬤走後,一道纖細的嬌俏人影才從門外現身。
「總算找到你了,塵老大。」舒芹倚在門邊,沒好氣地斜睨著他。
這次,單焰塵是扎扎實實地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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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焰塵先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以為聽錯了,再抬頭看到人,他換成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以為是見到了幻影。
幻影?他失笑,難怪古人說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不過半月而已,他竟思念她到如此地步。
他本以為,自己能把舒芹當作是過客,離開她後,也就忘了。可他沒想到,對她的情感竟成了一顆種子,播進心坎,發芽扎根,漸漸長得讓他不得不正視。
一個人怎麼有辦法對自己說謊?他想她,不管理智怎樣控制他,他對她的思念,就是會從嚴密的封鎖中滲透進來,往他心裡蔓延。
單焰塵起身,緩步走近她,大手撫上她紅潤的臉龐,讓那溫熱進了心裡。她是真實的,真實地站在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