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觸的瞬間讓他頓時領悟,他不可能把她忘記的,她的一切,都讓他那麼眷戀。
面對他的舉動,有些不知所措的舒芹,覺得自己臉頰湧上的熱氣,似乎比他手心傳來的暖熱還燙人。
方纔進門時,跟在桂嬤嬤身後的她,一眼就瞧見了單焰塵。除了訝異他的出現,看到塵老大和妃婉兩人待在床上,他的手還抓著她的柔荑,那情景、那姿勢……都讓她不是滋味地撇過頭,藏身到一邊去。
她不想看。儘管她希望他的生命不再孤獨沒錯,也希望有人可以陪在他身邊,給他溫暖,但……她自私地希望那個人是她!
他可不可以不要讓別的姑娘那麼靠近他?
小臉突然偎進他寬闊的懷裡,頰邊的粉嫩肌膚摩挲著他胸前的衣料,舒芹第一次覺得十六歲的自己,竟然還有著像孩子般的任性倔強。
不管,她好不容易才又見到他的。
把整張臉埋進他溫暖的懷中,這是她好期盼的人,好期盼的重逢哪!
她真的好想好想他,卻又好恨好恨他,恨他怎麼又把自己丟下。她該推開他的,該數落他的狠心、他的絕情、他說話不算話,可是她不想推開他!不……她不僅不想推開他,她還想再抱緊一點,最好緊到塵老大想走都不能走!
這樣最好——
舒芹悄悄伸出手,環上他的腰際,然後佔有似地收緊。
感受到她的擁抱,還有那嬌小身子的貼近,鼻間盈滿她暖暖的甜香……這一切,他以為都在那晚偷偷記熟了,但……
「你怎麼會在這裡?」
「塵老大為什麼走了?」
兩人幾乎同時提問。
單焰塵鬆開手,看見仰起頭的舒芹,臉上淨是不滿及委屈,八成是為了他那日早晨不告而別的行為,還在生他的氣。
「不是說好讓我跟著你的?」舒芹腮幫子氣鼓鼓地問。那天清晨在森林醒來的時候,除了身上蓋著單焰塵的外衣,只剩下地上那表示吃了她獵的豬,等於已經報恩的幾個大字。至於他的人,不曉得何時就開溜了。
「我可從來沒說不走。」見她處於氣頭上的俏模樣,單焰塵不禁莞爾。
她如同他記憶裡的模樣,表情生動,直率又坦然,是位極為單純的好姑娘,也是他無法從心上捨去的女人。
「但你說你知道了!」可惡,當時的她以為那就等於答應,沒想到他竟然還是丟下她一個人,讓她醒來後吃驚又錯愕。
「知道你要報恩的心意,我吃下那頭豬了不是?」他救她一次是恩,他受她一餐也是恩,對他來說,這兩件事就扯平。
「哼,賴皮!」舒芹瞇起眼睛。「若不是來這城中,恰好遇上瓊香苑裡要人解毒,我不就找不到你了?話說回來,你跑到妓院裡做什麼?」
戰師父曾說,溫柔鄉能解男人愁。塵老大有愁嗎?有愁也只能找她解,不可以找別的姑娘!
「解毒?原來冷殆戰的弟子是你?」
「是啊,我就是,怎麼?」
「那——」單焰塵還想發問,卻被急急忙忙奔來的桂嬤嬤給打斷。
「舒芹姑娘,妃婉丫頭不對勁,你快去看看她啊!」
「我立刻過去。」聽到有人毒發,舒芹的心思立刻轉移到救人上頭,但另一件重要的事情,她也沒忽略。
回過身,她拉過單焰塵的手,一同跟上桂嬤嬤的腳步。
舒芹一面走,一面像抓犯人似地挽住單焰塵的胳臂,口中還不斷念著。「這次我絕對不會輕易放開你,勸你如果有想偷溜的念頭,趕緊拋棄它吧!塵老大?我講話你有沒有在聽?」
「誰……救我……我好難過,誰來救救我……」才接近妃婉的閨房,就聽到裡頭傳出她痛苦萬分的哀叫聲,她顧不得等單焰塵回話,立刻把門打開,只見妃婉已難受地在床上掙扎翻滾。
一看到站在舒芹身後的單焰塵,妃婉又想探出柔荑,但她的手還沒碰到單焰塵,舒芹便順勢地接到自己手上,並開始幫她把脈。
發現她那充滿佔有慾的小動作,單焰塵嘴角微微上揚,一絲暖意就這樣漫過心頭。
瞧瞧妃婉異常泛紅的臉色,也嗅過她身上發汗的氣味後,舒芹從懷裡摸出一顆藥丸子,讓妃婉配著茶水服用。
見妃婉像是舒緩許多,安穩地睡去後,桂嬤嬤一臉欣喜地望向舒芹。「妃婉丫頭的毒解了嗎?」
「不,還沒解。如果我猜得沒錯,妃婉姑娘中的毒,應該是出自夜紅堡的『銷魂丹』,而夜紅堡所種植的『還魂花』,則是製造『銷魂丹』毒藥和解藥都絕對少不了的一味材料。我剛剛給妃婉姑娘服下的藥丸子,就是缺了那最要緊的『還魂花』,所以只能壓製毒發,不能根除。」
「這、這什麼夜紅堡、銷魂丹的?是什麼人物?嬤嬤我聽都沒聽過呀!妃婉丫頭怎會中了這種毒?」
舒芹想了想,朝著桂嬤嬤問道:「瓊香苑……或是妃婉姑娘,有惹上什麼仇家嗎?」
桂嬤嬤認真地思索了會兒後,搖了搖頭。
「嬤嬤我在水漾城開妓院也有二十年,交際手腕算是拔尖的了。就算與同業往來,也都是和平競爭,絕無惡意中傷攻擊之事。至於妃婉和苑裡其他的丫頭感情相當融洽,不可能互相陷害。你說與人結仇……這嬤嬤我實在想不出來。舒芹姑娘為何這樣問?」
「表面來看,此毒一旦發作,就會強烈地想與人交歡,這對花娘或客人來說,或許是幫助盡興的藥物。可就如同我之前向嬤嬤您提過的,這毒的後勁極傷身子,只要交歡次數一多,毒性會越積越深,想交歡的慾望也越發高漲,直到心臟承受不住的那天,妃婉姑娘便會暴斃而亡。」
桂嬤嬤聞言,不禁哭喊了出來。「這是有人故意想害她不能做生意呀!」
舒芹沉吟了會兒。桂嬤嬤猜得沒錯,的確是有人刻意下毒,不想讓妃婉姑娘接客做生意。可剛才桂嬤嬤也說了,平日並無與人交惡,與同業之間更無齟齬。那麼,是客人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