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過帳,舒芹接過三串糖葫蘆,便急著朝其中的糖梨啃了口,好滋味立刻讓她笑開了紅潤小嘴。呵,果然好甜!
「兩位大姊,天還亮著,怎麼就急著收攤啦?」看到隔壁的菜販都把地上的葉梗撿乾淨,舒芹不禁好奇詢問。
「早早收攤,好趕去喬家院做防盜準備呀!」邱大娘一邊回答,一面幫隔壁把賣剩的菜兜進竹簍裡。
「咳……什麼?防盜?」舒芹差點被口水噎著。她剛剛有沒有聽錯?這些人竟然曉得今夜喬家院會有東西失竊?
「是防盜啊!姑娘,你是剛從外地來的吧?我們城內連同今晚,已經連續四天去幫忙守喬家院啦!」
「為什麼要守?防誰呢?」總不可能是防她吧?舒芹滿臉疑惑。
「姑娘你有所不知,這幾年有個專挑名繡作下手的賊,來無影去無蹤,連報上官府都不曉得該往哪邊抓起哩!」
她真是越聽越模糊。「然後呢?這跟守喬家院有什麼關係?」
邱大娘跟著解說:「那些被盜走的繡作聽說都是出自十年前被燒光的天織繡坊。上一幅繡作失竊是在五天前,地點是隔壁城裡的錢家院。同樣珍藏了一幅天織繡作的喬老爺,一聽到消息,從那天起便派人駐守,以防賊偷來襲哪!」
「喬老爺是個地方上的老好人,知道喬家院有難,我們全城的人都集結起來幫他守院。」賣菜的李大媽附和著。
什麼?!舒芹只覺得頭皮發麻。全城的人都去守院?這樣她怎麼偷「黃石果」?
沒留意舒芹一臉慘白,邱大娘還熱心提議。「姑娘,如果你今晚打算在這城裡住下,不妨也過去喬家院看看?」說完,還向舒芹指了指喬家院的方向。
望著邱大娘和李大媽離去的背影,舒芹秀眉微攏,居然有人跟她同樣挑上喬家院下手?真是的,趕緊先去探探狀況再說。
一肚子疑問的舒芹悶悶地走到喬家院前,沒想到還沒看到大門,外頭早已被大批民眾擠得水洩不通。
「大叔,借個過,謝謝——唔,這位大嬸,麻煩你的尊臀往左邊移一點兒,欸,對,謝謝喔……」舒芹用力朝人群裡擠擠擠,好不容易才擠到大門前。
偷偷掃視四周狀況,她不禁咋舌,光是正門就有數十位彪形大漢站崗,個個體格魁梧不說,臉上筋肉橫陳、目露凶光,彷彿只要看到盜賊的影子,他們就要舉起手中的大斧把人給當場劈了!
想起那畫面,舒芹不禁打了個冷顫,再悄悄往門內瞄了瞄——唉呀,目光所及之處不是拿著棍棒的家丁,就是捲袖子插起腰站穩的婢女,遑論外頭把喬家院團團圍住的鄉親父老,每人手上都有對付賊人的「武器」。男人肩上的鐵鋤和斧頭不稀奇,女人手中的菜刀看起來也殺氣騰騰。
舒芹不禁在心底低泣……喬老爺呀喬老爺,你除了種植珍奇樹果,竟然還收集名貴繡作?興趣會不會太廣泛了點?而且……那位專挑繡作下手的賊,早不偷晚不搶,為什麼偏偏選中了她要來盜果的時候?
難道,她要等對方偷完繡作,這些守院的人群散去再下手?問題是,天曉得那賊打算何時來偷?
況且「黃石果」可是要救人的,哪能一拖再拖?
舒芹無奈地看看喬家院內內外外的人,歎了口氣。
不管了,擇日不如撞日,今晚一定要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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嘩,連官兵都來了?!
好不容易爬上一棵能俯視喬家院全景的大樹,看到那大陣仗,舒芹嚇得蒙面巾下的小嘴好一會兒都合不攏。
動用這麼多人看守,就為了一幅繡作?說穿了,那不就是一張布上縫了些彩線,居然這麼勞師動眾,還報上官府?
兩年前,戰師父得知尹蓮箏想除掉他這個勁敵,為免連累她,戰師父強硬地決定師徒分道揚鑣。這兩年來,她獨身到處流浪救人,必要時也幹起偷藥材這勾當,但她一向遵守戰師父的叮嚀,低調地來,想要的東西偷到手,又低調地走,從來沒有遇過如此陣仗。
官兵在前,彪形大漢在後,偷偷把門撬開完全不可行,至於院子兩旁,有家僕和民眾盯著,也難翻牆而過。
舒芹抬頭仰望天色。唉,都快到亥時,看來只剩「從天而降」這招了。
但,偏偏她的輕功還不到家呀……
雖然她跟在戰師父身旁不過四年,也幾乎將他一身本領學得差不多,至於手腳功夫,戰師父也未雨綢繆,要她練到可以防身,還能對付一些三流鼠輩的程度,唯獨輕功——都怪尹蓮箏那個大魔頭啦!她兩年前才開始練提氣,戰師父便不得不與她分別,從此她的輕功便像只缺腳的貓兒……
儘管有些底子,但對方祭出人海戰術,她贏面實在不大……還是先別冒險,等夜色更深,守院的人精神不濟時,她再乘機偷潛進去。
打定主意後,她便躲藏在枝葉茂密的樹上,屏氣凝神等待。
一個時辰過去,守院的人還是精神奕奕,舒芹忍不住揉揉雙眼。
再一個時辰過去,不僅官兵護院個個站得腰桿直挺,連百姓們也是精神抖擻。而穿著玄色布衣,臉上還蒙著黑罩面的舒芹,身軀整個巴在樹幹上,含蓄地打了個哈欠……
忽地,有道頎長身影此時躍上了舒芹躲藏之處——
有人?!
單焰塵吃驚。手裡的溫熱觸感提醒他扶著的並非樹幹,他飛快尋思,是誰?埋伏的人嗎?怎知他是今晚行動?他身子瞬間繃緊,隨時準備出手。
只見那原先倚靠著樹幹的嬌小人影,像是突然受驚,才要轉頭,身體便一個不穩,斜斜地要往樹下掉——
「啊?!」專注觀望院裡動靜,根本沒察覺身後來人的舒芹,還來不及反應,只能無力地哀叫一聲。這摔下去可淒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