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我家冬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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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1 頁

 

  之後他悄悄去染了發,將雪色髮絲染黑,似是怕她見了他白髮會忍不住落淚。她得承認,自兩人成婚以來,她的確變得愛哭了些。有時光是看著他靜靜注視她的模樣,就忍不住幸福得想要哭泣。若不是尉蘭提醒,她可能還沒注意到自己身體的變化……

  其實不管黑髮或白髮,他都是她心愛的男人,而且髮色絲毫不能減損他一分俊俏。重要的是……他還即將成為他們孩子的爹……變得愛哭,會不會是因為她有喜了?

  尉蘭說,女子當官,帶著孩子很不方便。

  她卻覺得,如果是履霜的話,一定可以兼顧;說不定他甚至願意在孩子出世後暫時停職,待在家裡為她奶孩子咧。

  思及此,冉小雪掩嘴一笑,溫暖眼神仍是離不開他。

  薛如臨不知何時已抱著男娃娃還他娘親去,還貼心地合上門,以免他人打擾這對新婚夫妻相聚。

  石履霜見她笑容裡藏著秘密,忍不住問:「冬官長看起來很歡喜?」

  「可不是!」她走向他,抱住他腰,將臉埋進他溫暖懷中。「履霜,你想,咱們頭一個孩子該取什麼名字才好?」

  石履霜反應過來,一臉錯愕地看著她。「小雪你——」

  「一夜七次,要不有孕也難吧。」

  石履霜無法回話,他滿腦子都想著:他們有孩子了?

  他,一個生來沒有名籍的人,爾後將在皇朝國土上開枝散葉……

  「履霜,你可知冉氏這一代後輩的名字都是由誰取的麼?」

  石履霜回神過來看著心愛的妻子。她名為小雪,她的姐姐名為驚蟄……冉氏這一輩的名,很巧的,都以節氣為名。雖然沒有真的湊成二十四節氣,但也差不多了。他一直覺得有點奇特,卻沒機會問。

  「難道是冉氏家長取的?」他猜測。那麼,就是冉重的「傑作」嘍?

  「噯。」冉小雪間接承認道:「所以你現在應該知道,我跟姐姐,甚至是谷雨他們,何以不舉行自己的成年禮了吧!」

  皇朝女子十八成年,上自君王,下至百姓,莫不遵照這傳統儀制,獨獨這一輩的冉氏……一提起自己的成年儀,就有默契地紛紛找借口推托。

  理由無它,只因命名取字的權力掌握在家長手中。

  「當年驚蟄寫信叫我千萬別回家,就是因為爺爺打算為我取字『白菜』啊。」

  二十四節氣,搭配農時,各有不同作物。十月小雪,正是白菜蘿蔔收成季節,故以白菜為字。雖說白菜是比蘿蔔好聽一點,但總有點令人難為情咧。

  「白菜……」石履霜忍著笑意。「那麼冉驚蟄原本的字是……」

  「豌豆。」

  小白菜與香豌豆?

  再也克制不了,石履霜忍俊不禁地笑了出來。

  他一笑,眉間冷淡盡去。

  冉小雪瞅著他舒朗俊顏,也微微笑。「履霜終於笑了。」

  不是帶著諷刺的笑,更全無一絲冷淡,也不是長期以來已成慣性的妖魅艷笑,而是發自內心、毫無牽掛、爽爽朗朗的暢快歡顏。

  他知道她在說什麼。

  當年她救他一命,不正是要他回報她一個微笑?

  原來,小雪想看的,是他全然放鬆、無拘無束、沒有怨恨的面容。

  他任她捧住他臉,笑意盈盈。

  「好個美男子石履霜,」冉小雪調侃:「好在我下手為時不晚,不然上哪兒討去。」

  「石瑤。」他忽道。

  「咦?」

  「我們頭一個孩子,取名石瑤。」才不讓冉重有機會替他孩兒取怪名字!

  瑤……瑤州麼?會意過來,冉小雪眉目含情地看著夫婿。

  他故意挑眉問:「對此,冬官長可喜愛否?」

  冉小雪揚起芳唇,想起多年前在瑤州,他頭一次失控,從此一發不可收拾,於焉笑應:「既見君子,雲胡不喜?」

  【全書完】

  後記

  「哈囉,各位朋友,又是久久不見,大家都還好嗎?」

  這句話不知道我還會說幾次;如果看到我又說了同樣的話,那麼請原諒我因為太過忙碌,稿子寫得慢,這情況可能還會繼續一段不短的時間。

  這本書其實是臨時插隊來的。本來我都已經賣命地在寫某某人的故事了,但去年十一月某日,有個叫做石履霜的傢伙在我腦袋裡對我說了一句話……同時跳出來四字書名,教我不得不暫時停下原本進行中的故事,提前把他與他家冬官的故事寫出來。

  男主角取名履霜,靈感來自北宋范仲淹。范先生因為小時候母親再嫁,受到繼兄弟排擠,成年後學琴,只彈一首琴曲《履霜操》,是以人稱「范履霜」。後來範先生雖然當到大官,但我想他應該花了不少氣力去對抗兒時的暗影。琴曲《履霜操》的背後有個春秋時代孝子被繼母誣陷的故事,很符合石履霜愁苦的兒時歲月,故此以之為名。

  去年出版社問我年底前能不能交稿,我那時忙翻天,無法確定稿子的進度。後來農曆年前因為工作壓力有點大,忍不住跑去日本玩了幾天,放鬆一下緊繃的心情,耽誤了寫稿時程,只好懺悔地發誓會努力在過年後交出《我家冬官》(我認為這個書名很傲嬌,如有雷同,純屬巧合)。沒想到……之後又磨了一段時間修稿重寫加寫校稿,令我慚愧的心情,乾脆盡情地拖、稿、了!

  這本書,一開始打算只寫一本。現在的我,光寫一本就快耗盡體力,寫兩本可能會直接陣亡,因此母親大人時時關切稿子進度,耳提面命不准我寫成兩本。然而、然而……為什麼「全書完」三個字始終離我那麼遙遠呢?這樣子我無法向出版社交代啊。

  原來,全世界最遙遠的距離不是生與死,而是在無盡漫長的拖稿日子裡始終看不到「全書完」三個字。直到三月底的某一天,我看見了一道光。就是那道光、那一閃而逝的靈光,我知道,故事至此,完滿了,陪著我辛苦了許久的主角們也得到應有的福利了,這階段的任務結束,我歡喜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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