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狐疑地拆開信封,發現信封內只有一張白色的A4紙,紙上電腦列印著一行字——
你的手機已補對手竊聽。
他震愕地看著那句話,幾乎沒有多加思考,就立刻把手機拿出來,連同那張A4紙一起交給了警方。
「麥先生,你的手機的確被植入了竊聽軟件,需要我們幫你移除嗎?」警方測試過後對他說話。
「先等等……」麥司徹沉思著。
能夠靠近他的手機的人不多,到底是什麼時候被植入竊聽軟件的?被植入多久了?
回想公司裡每一個靠近過他的人,幾乎人人都有嫌疑。
而這封告知他手機被竊聽的信是誰寄來的?看起來是善意的提醒,但會不會還有其他的企圖和目的?
「麥先生,這張信紙上除了你的指紋以外,沒有發現第二個人的指紋,打這封信的人行事非常謹慎,信上沒有留下任何一點訊息,而且信封上的指紋很多,有郵差、收信的管理員、工讀生,還有你自己,每個碰過信的人都有留下指紋,這些很難查證。」
警方無法搜證,只好把那張紙還給他。
麥司徹緊盯著紙上那句話,他完全不懷疑對方的善意,他想知道是的,對方是什麼人?為何要幫他?
既然手機已被監聽,表示對手極想從他這裡竊聽到有利的情報,他何不乾脆就計就計,扯一些假的公司機密情報誤導對方?
他的戰鬥力被激發了,這個『對手』究竟是誰?他一定要想辦法揪出來。
緊接著,麥司徹開始進行縝密的因應計劃。
對於各部門的高階主管他無法全盤信任,只能叫饒光傑配合他的策略,虛似一份與某大廠簽訂的資產買賣合約以及和饒光傑密集討論一份假的幾億元大訂單。
如果對手當真了,接下來絕對會有大動作出現。
當他帶著兩支新手機和兩個新門號回到亞荔的住處,要她以後撥打新的電話號碼給他時,她就已經知道他完全明白她希望他去布的陷阱了。
「新手機好漂亮,兩支是一樣的耶!」
她沒有深究為什麼,因為麥司徹手機的竊聽軟件是她利用他熟睡時植入的,那封信也是她寄的。
「要我教你怎麼用嗎?這些功能還算簡單。」
他把她圈在雙臂中,教她使用這支目前市面上最愛歡迎的機種。
亞荔開心地窩在他懷裡,默默聽著他解釋那些手機上的複雜功能。其實她根本沒有認真聽進去,只是單純地享受著被他寵愛的幸福滋味。
當她在遠端竊聽麥司徹手機通話中虛虛實實的內容時,就知道他有絕對的智慧處理自己手機被竊聽的事件,她暗暗希望他能明白她的用意,而他真的明白了,也順勢去做了。
對於『AGC』,她會有麥司徹的手機錄音可以交代任務,而這分手機錄音將造成什麼樣的結果,就與她無關了。
她選擇反過來幫他,這讓她內心的罪惡感減輕了一點,至少將來她不會帶著太深的愧疚感離開他。
這一晚,兩人心中各自籠罩的陰霾和各自承受的心理壓力都突然間散去了,心情異常地飛揚。
為了避免被媒體發現亞荔,麥司徹很少帶亞荔出現在公眾場合,但是這一晚,他帶她去看午夜場電影。
亞荔很興奮,從電影街就一路買爆米花、滷味、烤玉米、洋蔥圈、熱狗堡,逼著他和她一起分享,明明已經吃得很掌了,最後還硬要買一支巨大的冰淇淋和他一起共吃。
這個晚上,她笑得很開心、很燦爛,甚至是快樂縱情得有點過了頭。
兩天後,八卦週刊又爆出了麥司徹的緋聞,這次的女主角換成了「謬亞荔」,封面照片用的是他們去看午夜場電影時共吃一支冰淇淋的畫面。
在雜誌出刊前一天,麥司徹在辦公室就已經接到八卦週刊記者的電話,預告他將會是最新一期的雜誌封面人物。
「我不是偶像明星,不需要靠緋聞炒知名度,你們可以把版面留給需要人氣的偶像明星,用不著留給我。」
麥司徹冷冷地說完後,立刻切斷手機通話。
同一時間,竊聽到手機通話內容的亞荔怦然一驚,彷彿聽見了灰姑娘故事裡午夜十二點的鐘響,虛幻的「謬亞荔」在一瞬間瓦解了。
她想像得到接下來媒體會以什麼樣的方式無孔不入地調查她的出身背景,偏偏「謬亞荔」是憑空出現的,她的過去是一片空白,而這「一片空白」就是灰姑娘的禁忌。
她必須在麥司徹發現以前逃走,不能在他面前現出原形。
亞荔恍恍惚惚地收拾必須要帶走的東西,一邊飛快地打電話給謬步。
「謬步,我的身份曝光了,這裡必須立刻撤了。」
她的思緒一片凌亂,暈眩得頭暈反胃。
「你弄到手機錄音了嗎?」電話那邊急切地問。
「有,弄到了。」
「好,你先到台北火車站,會有人拿一支78號置物櫃的鑰匙給你,那裡面有你的親身份,趕快離開。」
她踉蹌跌撞地收好簡單到不行的行李,望了一眼躺在茶几上那支麥司徹送給她的新手機,熱淚倏地湧出眼眶。
強烈的痛楚在她體內潰堤了,她痛得無法呼吸。
她想像過幾千次離開麥司徹時的心情會是如何?
然而,想像只是想像,當這一刻來臨時,她才真正明白那是一種什麼樣的痛……
第7章(1)
為什麼亞荔就這樣消失了?
買給她的新手機下方壓著一張紙條,寫著三個字——對不起。
舊的手機打了幾十能永遠都是——「您的電話將轉接到語音信箱,嘟一聲後開始計費,如不留言請掛斷,快速留言,嘟聲後請按……」
始終擺在桌上的筆記型電腦跟著她消失了,衣櫃內乾乾淨淨,抽屜裡沒有遺留任何東西,只有冰箱內還擺滿食物。
樓下「梵妮古典銀飾」的飾品都仍在展示櫃裡,卻找不到任何與亞荔有關的氣息,她的影子就像被橡皮擦擦掉了一樣,不留一絲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