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了!算他說的有理,反正南襲也挑明了說,進宮之後,她與薩放豪便是姻親關係了,管他娶什麼十四公主,到時候她與他要如何暗通款曲,叉有誰可以管得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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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經很深很深了,窗外疾風勁雨的,塞陽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滿腦子都是薩放豪的影子。
終於又熬了半晌,她忍不住爬起身穿上皮裘,披起紅斗篷,手打著油紙燈籠,她躡手躡足的打開房門,不敢弄出半點聲響,一個人靜悄悄的來到馬廄,牽出她的駿馬。
「走吧!駿兒,快帶我到薩放豪那 去,令夜如果不見著他,我是怎麼也睡不著了!」
翻身上馬,塞陽提著 繩往後門奔去,寒風凜冽,紅斗篷隨風翻飛了起來。
同在京城,路途並不遙遠,塞陽只費了一會工夫就到鎮親王府了,只可惜大半夜的,整座王府門禁森嚴,大門連一點光都沒有透出,塞陽只能在馬上凝望,想像著門 的世界,想像擁著薩放豪的溫暖。
不知道過了多久,久到塞陽直覺得自己快凍死了,突然之間,那扇紅色的大門居然緩緩開了,先是露出一條縫,按著,一個人影出現了。
塞陽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如果眼前這個景像是夢,她但願永遠生活在夢中。
「塞……陽?真的是你?」薩放豪的驚訝比起她來,是有過之而無不及,非但如此,他眼中的愛意,也是濃烈的。
塞陽在黑夜中更顯得眉目如畫,楚楚動人,她正對他善意的微笑著。
塞陽不禁淚霧泉湧,生平第一次,她知道什麼叫傷心,她快速翻身下馬奔到他懷中。
「你──怎麼會來?」雙手輕輕擁住塞陽的肩,將下頜抵在她的額前,薩放豪仍在不確定中懷疑。
塞陽輕輕搖了搖頭,也興味盎然的問:「你呢?又為何會在這個時候出府來?」
「我也不知道,就是有股衝動,想出府來看看。」薩放豪答得很誠實,這正是他剛才的感覺,當時他正坐在房 ,眼 看的是塞陽早上派人送來的賀禮,不由得心 煩悶,於是就移動步伐,想出府散散心,沒想到他朝朝暮暮思念的人,居然會在深夜佇立在府外。
「我真感謝你的衝動,否則就算整晚罰站,我也沒辦法見到你的人。」塞陽有點羞澀,卻又笑意燕揚的說。
「塞陽,你真比我想像中的勇敢。」薩放豪緊緊擁住了塞陽,語音低柔的在她耳畔說。
「夜半逃傢俬會情郎,就算得上勇敢?我這種行為,不會教你看不起?」塞陽蹙起了眉尖將臉頰埋在他胸前摩挲,醉意醺然的問。
「我希望自己也能有這種勇氣。」薩放豪不由得歎了口氣。
塞陽聽見他的歎息聲,一陣酸楚湧上心頭,她不勝 的顫音說:「再過些日子,我便要進宮了,而你,也要與十四公主完婚,到時候就算我想同現在一樣來私會你,也沒有可能了。」
「那天我曾去碩親王府探望你,皇上也在,所以我就走了。」薩放豪沒說出自己當天所看到的書面,因為他如道就算說了,也不能如何。
「啊,你……」塞陽抬起頭愕然的望著他,他曾去探她,而她竟全不知情。
塞陽彷彿受萬發箭穿胸而過,唇角僵著令人不捨的苦笑。
一番話說盡兩個人的無奈,即將貴為王妃的塞陽和即將成為額駙的薩放豪,互相擁抱著,卻默然無語。
薩放豪猝然堵住塞陽顫動不已的柔唇,魂縈夢牽,魂縈夢牽……魂縈夢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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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病初癒,塞陽穿上男裝,理理腰間戴著的玉珮。
「格格,您怎麼又穿成這樣,您想去哪 ?」端著燉品托盤進來的南襲驚訝的看著塞陽,眼 有著不以為然。
「令天天氣不錯,我想隨便出去走走。」塞陽自顧自的整理衣衫,不看南襲一眼。
「格格!你現在的身份今非昔比,外頭都是皇上派來保護您的侍衛,走不出去啊!」南襲忍不住的又說。
「我知道──」塞陽拉長了聲音,顯得不耐煩,「就因為走不出去,我才換了這身衣服。」
「格格,您別再闖禍了吧!眼看大婚的日子就快到了,萬一格格有個什麼意外,奴才就完了!」南襲來回走動,一副天已經塌下來的表情,像只老母雞般聒噪著。
塞陽只是抬起頭,朝她開懷一笑,事到如令,我還能闖什麼禍?該闖的禍不都給闖完了嗎?安啦!」
說完,塞陽即轉身走出房門,頗為怡然自得的神態猶教南襲不能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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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郊外長城黃昏時分,風和雲淡,茂草染白的山頭,芒草長長飄揚著,透著份蕭瑟美感。
蒲公英輕巧的在飛著,塞陽將馬放任自由的踱著,自己則順著小徑,緩緩登上了長城,遠眺著另一頭的山崖,一望無際的茫白,不知道那 的雲鄉是否比較自在?
佇立良久,塞陽的心思飛不回來,但忽然一陣騷動鼓噪干擾了她,顯然是有人也上山來了,塞陽轉過身去,直覺有點掃興。
然而映人眼簾的人,竟是趁著興致好,微服出遊的當令皇上──塞陽未來的夫婿。
「皇上──」塞陽愕然片刻,不禁懊惱怎麼這麼不巧,偷溜出府,隨即被逮個正著。
「塞陽!」皇上則是一派樂不可支的模樣。
兩個人對看了一會,皇上命令眾人都退得遠遠的,意圖明顯,他想單獨和塞陽相處。
「你的病,全好了嗎?」皇上走到她身邊,溫柔的問,眼 都是關懷。
「嗯。」塞陽含胡的應了句。一旦她承認身體無恙,就沒有理由再拖延進宮的日期了!皇上可真賊啊!
「那就好,你生病的時候,我非常擔心,常常想去看你,但又有諸多的不方便。」皇上鬆了口氣似的說。
塞陽只能呵呵傻笑,「我沒什麼,皇上還是要以國事為重。」她自覺回答得很得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