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不關你的事。」他不喜歡她質問的語氣。
「怎麼會不關我的事呢?」劉曉宣不依地噘唇。「你明明知道我對你——」她驀地頓住,害羞似地睨他一眼。「討厭啦!」
若是別的男人,肯定被她這樣的嬌嗔惹得方寸大亂了,可他只是漠然整肅神情,以最禮貌疏離的態度定義兩人的關係。「我把你當朋友,曉宣。」
她霎時變臉。
怎麼可能?自從在倫敦初次見到他時,她便暗暗喜歡上他,千方百計接近他,費盡心思施展女性魅力,他對她怎能毫不動心?
「你騙人!」劉曉宣顏面拉不下,氣惱地指控。
「我沒說謊。」他很冷靜。
「你就是說謊說謊說謊!」她不相信!他怎麼可能沒有一點點喜歡她?她長得漂亮家世又好,多少男人爭著將她捧在手心,他憑什麼輕忽她?「袁少齊,你敢這樣侮辱我,信不信我叫我爸開除你!」
他聞言,面色一沉,而她也立即後悔了,她沒想過用這種手段威脅他,她只是太過無所適從。
「如果董事會因此開除我,我沒話說。」他冷然撂話。
「不是的!少齊,對不起,我不是那意思——」她慌了,藕臂急切地攀住他,兩人拉扯之間,她一時重心不穩,身子往後仰倒。
千鈞一髮之際,袁少齊及時展臂相救,摟住她後腰,將她撈回自己懷裡。
她整個人嚇傻了,反手緊緊抱住他,他想推開,她卻如八爪魚抓著不放,兩人親密相貼,姿勢暖味。
這一幕,恰恰落入汪語臻眼裡,她先是怔然佇立,接著嗤聲冷笑。
這聲諷味十足的冷笑,驚動了袁少齊,他轉頭,發現是她,頓時大驚。
她橫睨他,沉默的一眼,卻似千言萬語,重重地壓在他心頭。
見她翩然轉身,他再也顧不得紳士風度,用力推開懷中癡纏的女人,跨大步追去。
「語臻,你等等!」
她不理他。
「語臻!」
他在一座跨越荷花池的日式拱橋追上她,自身後攬抱她的腰。
「你放開我!」她氣憤地掙扎。
他不放,雙臂更圈緊,將她牢牢地鎖在自己懷裡。「你聽我說。」
「說什麼啊?」她冷嗤。「你追過來幹麼?不怕你女朋友生氣嗎?」
他聽出她話裡浸染著醋味,不禁微笑了,慎重宣佈。「曉宣不是我女朋友。」
她諷哼,顯然不相信。
「我跟她是在倫敦認識的,當時她爸爸——也就是春悅集團的董事長想挖角我,約我吃飯,那天我們才第一次見面。之後我回台灣,她便常找機會約我吃飯或參加宴會,但我保證,我只是將她當朋友看,沒別的意思。」
「幹麼……跟我保證啊?」聽他信誓旦旦地解釋,她的氣像是消了,原本僵硬的嬌驅也漸漸酥軟,不再抗拒他的擁抱。「我又不是你什麼人。」
「你是我前妻!」他粗聲強調,對她總是強力撇清與自己的關係感到懊惱。
「前妻也……不代表什麼。」她低語,嗓音逐漸細微,軟軟的,如一束融化的春水,沁入他胸房。
他不自覺地心動,低頭更貼近她,濕淋淋的髮梢逗惹她敏感的耳際,水滴順著她曲線美好的頸脖,滑落浴衣領內。
夕陽西沉,霞光剪著橋上他與她的姿影,襯著渲染迷幻色彩的天空,美得像一幅印象畫。
他不顧可能經過的路人,方唇不安分地啃咬她後頸,嗅著那性感女人香。
她陣陣輕顫,氣息變得急促,心韻迷亂。
「跟我說實話,語臻,你跟那個蔡睿安其實也只是朋友,對吧?」他胸有成竹地問,沙啞的聲調撥弄她心弦。
她暗暗咬唇。「你都知道了?」
「是寶姨跟我說的。」他輕聲笑。「她說蔡睿安不是你男朋友,你們比較像是工作夥伴,她還說,蔡睿安的確對你很有好感,所以要我多加油。」
「她在……胡說什麼啊?」她羞窘不已,細聲細氣地抗議。「幹麼要你加油?」
「因為她知道……」他懸疑地停頓。
她跟著屏凝呼吸。
他忽然轉過她身子,與她面對面,深湛的眼潭映出她慌張的容顏。
「語臻,這句話我本來想過一陣子再說的,我覺得現在還不是時候,時機還沒成熟,重點是,我還必須跟你證明我做得到,所以——」
「你到底想說什麼?」她魯莽地打斷他,心亂如麻。
「我想說——」他深呼吸,凝聚體內所有的勇氣。「嫁給我吧!」
她駭然震住,腦海霎時空白,傻傻地瞅著他。
「嫁給我,語臻。」他熱烈地表白。「跟我結婚!」
她瞠視他。「你……瘋了。」
「我是認真的!」他握起她顫動的玉手,抵在唇前,綿密地呵護。
「你……」她一時無語,不知該說些什麼。他的求婚來得太突然,毫無預警,她不但沒有心理準備,也從不敢奢望。
經過一段漫長的靜默,她總算幽幽地揚嗓,逸落唇瓣的卻是連自己也料想不到的一句話。「這是你第一次……向我求婚。」
這是抗議嗎?抑或撒嬌?她茫茫地憶起許多年前那次婚姻,當時他本欲向她提分手,是她死賴著他,苦苦糾纏不放,甚至表明願意與他私奔。
她沒得到求婚戒,只有一枚隨手撿來的易開罐拉環,而且,還是她主動套住他。
是她主動的,是她厚著臉皮決定跟隨他到天涯海角……
一念及此,汪語臻驀地笑了,笑中隱含的自嘲與傷痛,震動袁少齊,他怔怔地望她,一股難以言喻的不安佔據胸臆。
過了好片刻,她終於收住那串令他神經緊繃的笑音,唯有一波波感傷的笑意,隱約在唇畔蕩漾——
「我不答應。」
第10章(1)
「所以,她拒絕了你的求婚?」
乾脆俐落的結論。
袁少齊自嘲地抿唇,舉杯飲盡一杯酒。
喬旋看著他一杯接一杯,也不阻止,還體貼地為他斟酒。有時候,男人遇到難以解決的問題,只能好好醉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