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吉祥之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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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頁

 

  「啊?」吉祥迎上他的眼神,驀然紅了臉,還不及反應,夔山卻牽起她的手往外走。

  「跟我來。」

  「去哪兒?」她有些心慌,低頭瞪著他們十指緊扣的雙手。

  幸好夔山很快就放開她,走下台階,轉身按下她的肩膀,讓她坐在一旁的台階上。接著從地板抓起一缸酒罈,扯開封口,仰起頭,咕嚕咕嚕地大口痛飲。

  吉祥著迷注視著她,嘴角不禁露出微笑。

  他和她所有認識的男子都不同,她大姊夫盛淵,生得英俊挺拔而精明內斂;二姊夫蘭檄,彷彿陰柔憂鬱卻城府似海,這兩位在她眼裡都是極為出色男子,卻沒有人像他這樣——開口如掀天獅子,閉口如立地金剛,儘管時常咧著嘴笑嘻嘻的,舉手投足間,還是有股莫名嚇人的氣勢。

  瞧他,金剛飲酒,哪裡秀氣了!

  「要不要來一口,暖暖身子?」夔山把酒罈子送到她眼前,笑吟吟的隨口問。好,她也不能教人小看了。

  吉祥果真雙手接過,眼角瞥見夔山訝異的揚起眉毛,笑了笑,如他一般,高舉酒罈,爽快地仰頭暢飲。

  清冽的酒液滑過喉嚨,真是前所未有的冰涼痛快。

  「挺能喝的嘛,拿來。」夔山哈哈一笑,從她手裡搶回酒罈子,狠狠地喝一大口,又問她,「還要嗎?」

  「要。」她當真把酒搶了回來,仰頭再喝。

  「你……」夔山迷惑地看著她,總覺得好像哪裡不對勁兒……想阻止叫她別喝了,張開嘴,喉嚨卻像梗著什麼,害他老半天說不出話。「夠了,別喝了。」

  他看不過去,終於還是出手將酒罈子奪下。

  吉祥卻盈盈笑了起來,柔聲道:「我酒量並不差,放心吧,我沒喝醉。」

  是嘛,原來她還有這一面。

  夔山不敢置信的瞪她一眼,「這酒不比一般,後勁很強的。」算他怕了她,酒罈子還是收起來吧。

  吉祥咯咯直笑。

  「是嗎?」其實她什麼酒都喝,從不怕後勁兒強不強。她喜歡酒,尤其喜歡酒後微醺的昏沉,整個人輕飄飄的,什麼煩惱都忘了。夔山蹙著眉,忍不住伸手輕觸她泛起紅暈的雙頰。

  「我瞧你總是心事重重的模樣。」不解地深深瞅著她。年級輕輕,芳華正盛的她,何事如此愁苦呢?

  心事重重?她有嗎?

  吉祥摸摸自個兒的臉。是啊,近來好像不常笑了。

  其實,噢……其實她本來不是這個樣子的。

  她很快樂,家境富裕,生活悠閒,家裡除了爹爹之外,她尚有兩位姊姊,長姊名喚吉人,溫柔美貌又有威儀,她們母親早逝,吉人亦母亦姊的身兼兩職,很懂得照顧妹妹;二姊叫做吉蒂,長得英氣勃勃,成天舞刀弄槍的,喊她二哥還差不多,誰要欺負她,吉蒂一定為她出頭。

  從前她們三個總是嘻嘻鬧鬧的,感情不知道有多好。

  不知不覺,姊姊們一個個嫁人,惠家就漸漸冷清了,過往的歡樂彷彿煙消雲散,再不復以往。

  姊妹裡只有她,注定孤獨終老——

  自從接到他的信,她明明已經完全死心了呀!

  她早就拿定好主意,要繼承爹爹的事業,照顧爹爹到老。

  她怎麼還會有心事?怎麼會有呢?

  第5章(2)

  夔山往前跨進一步,伸手穩住她肩頭。

  還敢誇口說什麼酒量好,瞧她身子搖搖晃晃,眼睛迷迷茫茫,醉態嫣然地垂著臉,他還真怕她摔著了。

  「我錯了,不該讓你喝酒,你撐著點兒,我這就扶你回去休息。」

  「不要!」吉祥雙手抓住他的掌心,攤開來,熱臉抵在上頭輕歎。她還不想回去,不想睡。

  夔山怔忡地注視注視她的舉動。

  掌心裡,她的臉軟綿綿、熱熱燙燙的。

  他的心臟彷彿也被燙著了,熱血竄過全身,眼睛瞬也不瞬盯住她嬌美的醉顏。

  他想要她!

  洶湧的情慾忽至,拇指徐徐擦過她的唇,感覺柔軟而溫熱。她偏頭輕歎,使他眸光更熾,指腹來回摩挲她的下唇,再往前一步,熱烈地俯身凝視。她竟然沒有推拒。

  是嘴糊塗了,沒留意自己被佔了便宜,還是她也……

  他就站在她跟前,她仰起嫣紅的臉龐,醉眼迷離,嘴唇只到他腰間的高度,一張一張的,害他也醉了。

  忍不住伸手撥開她額前的髮絲,仔細描摹她在月色下羞澀的麗顏,細緻的眉眼,柔滑的頸間……

  想起她不著寸縷的模樣,凝肌勝雪,沒有半點瑕疵,他不禁低低倒抽一口氣,想要她,想要她……慾望排山倒海而來。

  「這些年,你辛苦了。」吉祥低柔的嗓音宛如天籟。

  夔山朝她逐漸低下頭,耳朵酥酥麻麻的,她的話迥蕩在耳邊,他卻聽不懂也聽不進去,眼中只見她芬芳的唇瓣開了又闔,闔了又開。

  「我年年寄那些奇奇怪怪的小玩意兒,你一定感到很困擾吧?」那聲音帶著歉意,夔山勉強聽了一點點,隨即昏沉沉的搖頭。

  他想吻她,想親口嘗嘗那片粉唇的滋味。

  「不,一點也不會。」柔聲安撫後,他拇指撬開她齒縫,微微碰到她的舌。黑眸蘊著火,低喘。

  吉祥卻忽然拉下他的手,垂著臉,將他十指緊扣在手心。

  怎麼了?是他太急躁了嗎?

  夔山努力壓抑奔騰的情緒,想知道她究竟怎麼了,孰料吉祥再度抬起臉,眼眶卻是濕潤的。

  她哭了!為什麼哭?看她眼淚一顆顆滑落,他不禁茫然。

  「對不起,我不知道……」不知道……其實你一點兒也不想娶我。

  她錯了,都是他自己不好,是她畏懼流言,怕沒人敢要她,所以知道有個未婚夫,以為牢牢抓著他,倚賴他就好,怎麼卻忘了,她根本不認識他,也不懂他的心意。他母親多盼望這門親事,天天念著、記掛著,都是她年年送來那些物品,才害他如此為難。

  他長她十歲,二十有七仍未娶,她定是耽誤他很多年了。

  吉祥哭得梨花帶雨。她落的淚,非但沒有澆熄他的慾望,反而更教他心癢難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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