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吉祥之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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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頁

 

  吉祥伸手打了個呵欠,揉揉眼,黑眸往四周轉了一圈。

  他們仍在山裡嗎?逃出來了嗎?

  「醒了?」夔山仍背負著她,俊臉微偏看了她一眼。

  忽然對上他帶笑的黑眸,嚇得吉祥不禁往後仰去,差點兒沒栽了個跟頭。

  幸好及時扶住他肩頭,她臉頰霎時滾燙起來,結結巴巴,口齒不清地驚叫起來,「你你……足足走了一晚上?」

  他們從剛入夜就逃出騰龍寨,夔山就這樣一路背著她,走到深夜,又走到天明,都沒停下來休息?

  天!他們正在逃命,何況……何況那女有別,她怎會如此不知羞,居然在他身上睡得這麼沉,這……她到底怎麼搞的?

  夔山不以為意地笑笑,「我才在馬車裡睡了整整三天,你忘了嗎?」反正他是男人,個頭高,力氣足,她又輕得像個紙片人兒似的,這不算什麼。

  「快讓我下來吧。」吉祥皺眉掙扎,他便緩慢放下她。

  腳才落地,吉祥便急著想撇開他,卻不料急過了頭,身子還沒站穩,一陣劇烈酸麻感忽然從腿間擴散開來,「啊——」她驚叫,兩條腿不停使喚,害她竟然又往夔山身上倒去——活像她故意投懷送抱似的。

  夔山自是伸手抱住了她,堅實的臂膀穿過她脅下,從身後將她托起,讓她背倚在自己胸前。

  「我我……」吉祥窘得滿面通紅,頭垂得低低的,喉頭忽然說不出話,心上更像點燃了一把火,燒得她渾身燥熱。她他……她不是……

  「你在我背上睡了一整晚,手腳自然酸麻。」夔山深深注視她泛紅的耳根,咳了咳,聲音卻是低沉粗嘎的。「先別急,慢慢等酸麻退散,再開始走動。」他知她臉皮薄,便自動替她解釋。

  還要等吶?

  吉祥頭垂得更低,臉頰漲得更紅,不知所措地站在他懷裡,他高大身軀幾乎將她吞沒,溫熱的氣息縈繞著她……她咬咬牙,忍著酸楚,屏住呼吸。

  「這兒是哪裡?」甩開羞恥,眼前正事要緊。

  「還不曉得,但咱們應該安全了。」夔山從她身後退開一步,只用雙手托著她手肘,兩人之間空出一段距離。「騰龍寨位於京城之南,顧應軍一定以為我們北上回京,可是我們現在正往南走,等他們發現追錯方向,再回頭也找不到咱們了。」

  「往南?我們要去哪裡?」吉祥不安地抬起頭。

  「還不知道。」夔山搔搔頭,見她漸漸站穩了,便把雙手縮回來。「眼前脫險第一,接著再找城鎮買馬,最後再來想想怎麼送你回家去,好嗎?」

  「嗯。」吉祥轉過身,迎上他的臉容,瞧他模樣似乎還好,臉上還掛著笑,但畢竟走了整整一晚啊!「你是不是該歇會兒?」夔山這時才開始舒展肩背,活動活動筋骨。

  「咱們找個地方落腳,來吧!」

  正說著,忽然伸手牢牢抓住她的柔荑,往前面的小徑邁開步伐。這……吉祥怔怔望著他們雙手交握的模樣。他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故意的?

  她禁不住心跳加快,臉頰發燙,只得又羞又赧地跟在他身後。耳邊不斷傳來溪水淙淙,循聲而去,果然找到一條蜿蜒曲折的山溪。

  他們停下來喝水,決定在這兒歇晌一會兒。夔山盤腿坐下,靜靜地運功調息,吉祥則待在他身邊隨意休憩。

  初時還有些不好意思。

  吉祥滴溜溜地轉著兩丸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看天,看看樹,又看看溪水游魚,左看右看,最後總是情難自禁的轉到夔山身上去。又不敢多做停留,匆匆瞥他一眼,便忙著躲開目光。來來回回數次,見他果真專注的閉目養神,她漸漸的……漸漸的……才敢把目光凝住,屏息注視他的臉。

  她未婚夫,原來是這個樣子啊。

  大白天日照充足,將他粗獷的外表照得分外清晰,一雙濃眉,鷹鼻大眼,五官方正而深邃,高大魁偉的身軀,舉措間,別有一股傲放灑脫的神采。目光下移,他雙手鬆松的握成拳狀,分別擱在膝頭上,膚色像烤過的樹皮般粗糙,指節有一層厚繭。

  難怪握著她的時候,她像被什麼扎到似的。

  想到這兒,指尖忽然竄過一股電流,刺刺麻麻的,彷彿回應她的思緒,嚇得她花容失色,急急撇開臉,再也不敢看了。

  真不知羞啊,她竟如此大膽的注視一名男子,萬一被他發現了怎麼辦?暗暗對自己低斥一番,吉祥索性起身走到溪畔,背著他坐下。

  別再胡思亂想了,但……他怎會出現在騰龍寨呢?她也是因為爹爹的緣故被抓了,他又是為了什麼?

  依依不捨的回眸瞥他一眼,他仍不動如山歇息。

  無論如何,他都是她的恩人,若不是他,她現在不曉得變成什麼模樣。如今他燒了騰龍寨,山賊們會放過他嗎?往後又該怎麼善後呢?心頭沉甸甸的,宛若壓著一塊大石。

  吉祥小姐啊,十八歲前,定會剋死她爹爹,將來就連嫁了人,也是剋夫克子的命格。

  秀眉越發緊蹙,臂膀上忽然升起一股寒顫,凍得她直哆嗦,不由得抱緊身軀,黯然尋思,她今年滿十七了,離十八歲只剩幾個月。爹爹啊……

  第3章(2)

  睜開眼,眼前一片靜悄悄的,微風擾動了樹梢,滿山靜謐,潺潺流水,卻不見幫個人影。

  夔山立刻拔身而起,繃緊了臉,繞著原地轉看一遍。

  人不見了!怎麼可能……

  他明明就坐在地上,斷不可能她被人抓了,他卻安然無事,且毫無所覺;難道她獨自離開?為什麼先走?難道還信不過他嗎?夔山臉色鐵青的四處找尋,但無論順著山路或重返原路,都沒發現她走過的蹤跡。倉皇找了一陣,心中怒意加遽,沒來由的恐懼感頓時狠狠扼住他咽喉——

  到底人在哪裡?

  不死心又重回原地,不放過任何蛛絲馬跡,黑眸專注地梭巡每一寸土地,忽然間,俊眉一凝,溪畔石頭上,有一塊被踩過的青苔。沿溪行?她不走山路,沿溪畔下去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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