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見狀摀住了頭。「你這個人,絕對是欠缺身為人的重要品德……」
「是嗎?」
蔣呈禮不以為意,他只是忠於本能,餓了就吃,困了就睡,當然,想要的時候就找人做。他向來懶得附加那堆冠冕堂皇、毫不必要的借口,情啊愛的,他確實是一點興趣也沒有。
「你好歹注意一下吧?像我這樣甩你一巴掌又踹你子孫袋的痛一下子就過去了,但哪天你很可能會在路上被人捅一刀啊!」
講著講著,她真是覺得大有可能,舒忻宇腦中浮現血腥想像,不自覺地顫了顫,可蔣呈禮卻渾然不覺,甚至還一臉疑惑地反問:「為什麼?」
於是,舒忻宇沒力了。
「算了,跟個沒常識的野獸談這些,根本就是對牛彈琴……」
她虛軟下來,可樂早已喝得見底,只剩冰塊化成的水,吸空氣的聲音窸窸窣窣得刺耳。她很想走,但他還沒吃完,始終慢條斯理的。她吐口氣,索性做了個結論。「反正那是你的人生,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不干我的事。」
蔣呈禮笑了。「你在擔心我嗎?」
「什麼?」她嘴巴張成O字形。「你腦子沒病吧?」
話一出,她才意識到自己似乎說得過分了,她撇了撇嘴,連忙換了個口氣。「總之,這只是一個路人的無用忠告,就好像看到路邊有人跌倒要幫忙扶一把,問他『要不要緊』一樣,你可以不用想太多。」
「是喔?」蔣呈禮笑了笑,銳利的眼直瞅著眼前這個女孩,帶著濃厚興味。她個性好直,對他的厭惡毫不掩飾地掛在臉上,甚至野獸野獸地叫個不停——野獸?呵,他喜歡這個稱呼,確實他是個如獸般仰賴直覺的人,所以他並不討厭她這樣的直來直往,相反地……他很欣賞。
「我決定了。」
「你決定什麼?」
蔣呈禮臉上始終是一派溫和從容的笑,可他俊美的眼緊睇自己的模樣,卻令舒忻宇腦中浮現被蛇盯上的青蛙——當然,蛇是他,她才是那只青蛙。
於是,一股不好預感湧現,她霍地起身。「時間差不多,我該走了——」
「等一下。」蔣呈禮陡然拉住她,卻發現她的手腕意外地纖細,這個就是前些天大力甩他一巴掌的手?
還有,她的腿……
她白皙的膚色映入他眸底,膚觸留在他的指端,竟在此刻帶來一種微妙感受。蔣呈禮瞅著她一臉驚恐,知道他接下來的話肯定會惹來她更大的反應,老實說,他竟然有些期待起來了。「我決定……」
「我、我可不可以不要聽?」
不可以。蔣呈禮不打算給她這個機會。「我決定……和你做朋友。」
「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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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勁死了!
晚上十一點。那個說要晚歸的男人「晚」得非常徹底,舒忻宇躺在沙發上,恨恨咬著嘴上咬不爛的魷魚絲,遙控器拿在手上按了又按,腦子卻不由自主地憶想起他們高中時產生的那一段「孽緣」。
蔣呈禮的確是一個如獸般的男人,所以他老大一旦決定的事,便會一股腦兒地執著不放,貫徹到底,包含宣告要和她做朋友這件事也一樣。
「朋友啊……」舒忻宇歎口氣,喝了口啤酒,看了眼深夜的窗上倒映出來的自己。
從小她就長得很中性,高中時,一七五的身高隨著長至成人也沒停滯過,現在她身高一七九,四肢修長,臉蛋巴掌大,搭著秀氣五官,不能說長得不好看,可大而化之的性格讓她和「女人味」三個字始終沾不上邊。
而那傢伙打從以前開始,交往的全是小鳥依人、嬌巧玲瓏型的。
「什麼爛興趣啊!沒眼光……」舒忻宇氣氣氣,扔開手中的啤酒罐,忍不住打了個呵欠。哼,她才不是在等他,是電視節目太好看,她欲罷不能……
糟,好像有一點睏了。
適才喝下的酒精在體內發酵,她暈沉沉的。任職「光采」會計部的她每天與報表為伍,過著朝九晚五的規律生活,對熬夜一點辦法也沒有,結果沒一會兒她便眼皮一沉,再抵擋不住睡意地倒了過去。
凌晨兩點,蔣呈禮回來,看見的便是這副光景。
電視機還開著,桌上吃到一半的零食四散,還有喝到一半的啤酒。老實說,歷經一番舟車勞頓後,回來看見這副慘況,他該落淚,可沙發上的她兀自好睡的姿態,卻反而使蔣呈禮好心情地勾起了唇。
「喂,起來了,不要在這裡睡。」
沙發是配合他倆的身高買的,所以足夠寬敞。他坐下來,一邊喚她,一邊毫不在意地飲盡她喝了一半的啤酒。
常溫下的酒液失了氣泡,喝起來苦得噁心,可一想到她獨自一人喝酒配小菜看電視,那畫面便讓蔣呈禮發噱。「噯,你是歐巴桑啊?」
他好氣又好笑,坐在沙發另一頭,伸直一雙頎長有力的腿,吐出一口長息。終於,回家了。
一旁的她睡得正沉,燈光下,她膚色瑩潤,修長纖細的四肢大張,一身短T短褲,模樣超級無防備。雖然她老是野獸、野獸地叫著自己,可她對他的信任,有時候還真是多得令他感覺害怕。
就像現在。
蔣呈禮狹長俊逸的墨眼睇望著她,好一會兒,見她遲遲沒有醒來的跡象,他終於克制不住慾望,俯下了身……
「哇啊!」舒忻宇驚醒,撫著臉頰,那兒正熱辣地痛,她眨了眨惺忪的眉眼,一臉匪夷所思地瞅著他指控。「你幹麼捏我的臉!痛死了!」
「誰要你不醒。」蔣呈禮笑得滿足,活似一隻偷腥成功的貓。「不要在這裡睡,你會感冒。」
咩的,還要你這個沒良心的傢伙提醒?內心是這麼想,不過,被他擔心的感覺老實說不差,尤其這頭野獸的眼中向來只有自己……
「你幾時回來的——哇靠,凌晨兩點?」她瞪眼,不可置信地指著他鼻子叫嚷:「說要今天——不,昨天回來的是哪個傢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