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鈺,蒙古對西夏的威脅已暫時解除,接下來我想去趟草憨山。」他早就想去看看小漁的師父齊素。
「屬下陪您一塊兒去。」
「不,我要一個人去。」他想獨自一人去小漁生長的地方走走。
「也好,公子就當去散散心吧!」
「我只是想代替小漁去問候他老人家。」她說過齊素是養育她長大的師父,待她如親生女兒。
「是,屬下明白。」
「那我出發了,不會耽誤太多天,有事就讓江鋒來找我。」段玥交代過後便離開西夏王宮。
約莫一天的腳程,他問路來到草愍山,循著小路爬至山頂,眼前出現一幢特殊的木屋。
他駐足在木屋前,想起小漁曾提起這木屋已有百年歷史,卻仍屹立不搖,可見有多堅固。
看見一名身著白衣的女子正在園子裡為花兒澆水,他上前問道:「請問齊素師父在嗎?」
女子聞聲回頭,就在她乍見段玥的瞬間,兩人同時震住!
回到山上的小漁並不知道段玥已來到西夏,更沒想過他會出現在草憨山!
而一直以為她已被火刑燒死的段玥,怎麼都沒想到她居然好端端的站在他面前,雖然清瘦了些,但他確定她是活生生的人!
「你……你沒死?」段玥嗓音痦咽。
「公子……」她掩下雙眸,不知該說什麼。
段玥無法相信這是真的,激動地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快告訴我,究竟是怎麼回事?」
「這事說來話長。」她難過的泌出淚來。
「所以,意思就是你欺騙了我?」他蹙緊雙眉。
「不……我只是……只是……」這事若要說清楚就得將師父拖下水,她怎能這麼做?
「怎麼不解釋了?」他逸出冷笑,「因為無話可說了?」
原來她從頭到尾都只是在戲弄他,而他卻愚蠢的為她傷心難過,還可笑的立了個「愛妻」的墓碑!
小漁不知如何解釋,只好靜默不語。
「那就是承認欺騙我了?」段玥嗓音沉冷得都快要凍傷她的心,「說,為什麼要這麼做?」
「我不是故意的,一開始我也是被蒙在鼓裡。」猶記得她被送往刑部的路上突然被人劫走,等她完全清醒過來才知道劫走她的人就是師父。
當下她急著想返回尋璇院,可是師父不允,硬是將她帶回西夏。
這期間她吃不下、睡不著,完全不知道他的近況,內心的煎熬絕不亞於他,這些苦也絕非言語能形容的。
「不是這樣的。」齊素走了過來,「小漁她一直都在欺騙你,其實她知道一切,是我命她這麼做的。」
「師父!」小漁錯愕的望著他,不懂師父為何要說謊?
段玥瞇起眸,「你就是齊素?」
「沒錯,小老兒正是。」齊素走到他面前,「王子殿下,歡迎你回來,我們西夏百姓恭候你多時了。」
「也就是說我中了你們的詭計,而她……」他冷利的目光射向小漁,「只是在演一齣戲而已。」
「殿下,隨便你怎麼想。」齊素拱起手,「如果你真要怪罪,就怪罪我吧!我身為她的師父,她不能不聽從我的命令。」
「呵!」段玥看著小漁那張蒼白的臉孔,嘲諷的問:「這麼說你表現出來的情愛全都是假的?」
他的話掏空了她的心,不知還能說什麼。
小漁不希望被他誤解,可現在又不能夠解釋,這種煎熬快要逼瘋她了!
見她不語,他狂笑出聲,「哈……夠狠、夠毒、夠陰險!」冷睨他們師徒一眼後,便踩著沉痛的腳步離開草愍山。
小漁想追過去,齊素制止她,「別去。」
「師父,您為何要說謊,為何不為我說句話,我根本不清楚這整件事,您為何要讓他誤會我?」她真的好想去死。
「你難道不知道他是誰?他可是西夏國的王子殿下,將來有可能坐上王位,到時候無論王妃、嬪妃都得依西夏律令從貴族或長老的千金之中來挑選,你還在奢望什麼?」齊素殘忍的點醒她。
「我……我不求名分,只求能待在他身邊伺候他。」這問題她早就想過,但她就是離不開他呀!
「那也得他以後的妃子們准你跟在他身邊,你別傻了!」齊素再三勸道。
「儘管如此,您也不能在他面前說謊,讓他怪我、氣我、恨我。」這對她而言是多麼難忍的事啊!
「我是故意的,就是要讓他怪你、氣你、恨你,然後對你斷念。如今,他就算知道被騙,也已經覆水難收,必然得繼續留在西夏為大王效力。」齊素表情嚴峻地說道。
小漁錯愕的看著齊素,現在的師父看來竟是這麼陌生,和過去那位慈藹的老人家有著天壤之別!
齊素看出她眼底的疑惑,緩和臉上的線條走向她,「怪師父嗎?」
「我……」她垂臉不語。
「師父是為你好,師父也是過來人啊!師父年輕時有個論及婚嫁的紅粉知己,可她不幸被一個王爺看中,逼她嫁他為妾。嫁進門後她受盡王爺妻妾的欺負,最終承受不住的自縊身亡……師父不希望你步入她的後塵。」也因此,他極力阻止她和段玥在一起。
「師父,我知道您是不希望我受苦,可是……」他又怎能出賣她來達成西夏王對他的托付?
「可是什麼?」齊素知道她有話未說盡。
「算了……這既是我的命,我也只好承受了。」說著她便奔回自己的房間。
就這樣,她整整五天未踏出房門一步,粒米未進,無論師兄怎麼勸說都不聽。
「段玥,你屢建奇功,為父……本王想給你一份賞賜,你說說想要什麼?」段玥回西夏已有一段時日,卻一直沒有認祖歸宗的打算,西夏王雖然期望能聽見他喊他一聲父王,但也不強求,只要他願意留在西夏就行。
然而,這幾日下來他觀察段玥似乎藏有心事,臉上不再有笑容,彷彿有著許多埋怨。莫非……和那件事有關?
「這是我該做的,我不要任何賞賜,如果陛下非要贈予,請賞賜我的屬下吧!」魯鈺與江鋒拋下大理的一切隨他來到西夏,該好好補償他們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