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可以嗎?會不會痛?」她細心地詢問他。
見凌承俊搖頭後,她又低下頭,繼續著動作。
凌承俊眼神含笑地注視她的一舉一動,樂於發現這個女人的不同面貌,從一開始的針鋒相對、在醫院時的憂心忡忡、用辣油陷害他時的得意、被他曖昧的言語嚇得落荒而逃的模樣,以及現在這樣溫柔的美,愈認識她,他便愈覺得她很特別。
溫水寒拆開紗布後,看見那道疤痕,心痛了一下,內心的愧疚感又回來了。
她用無菌的棉花棒沾藥水在傷口上輕輕搽拭,一邊說著:「從明天開始,我會定時來幫你換藥,還有買早餐、午餐、晚餐、宵夜過來,你洗澡後負下的衣服丟著就好,我來的時候順便幫你拿去送洗,至於屋子裡的清潔工作既然你已經有請鐘點傭人,我就不插手了,頂多幫你維持,在清潔阿姨週日出現前,不要讓環境亂得太離譜,不過先說好喔!只做到你手傷恢復為止,你別妄想一直壓搾我。」
她認了,害他受傷是不爭的事實,就算被他使喚也沒話說,只要等他作品完全復原,不留疤、也不留後遺症,能夠順利如期舉辦演奏會,那麼她就可以功成身退。
「嗯!你不怕麻煩的話,當然能這樣最好。」凌承俊開心地笑了。
「我才不怕麻煩,我怕的是……」
她忽然噤口,沒說出她怕的其實是和他單獨相處的感覺。
就像此時,因為要幫他換藥的關係,兩人靠得很近,他溫熱的氣息拂過她額前的劉海,一敏感地察覺這一點,害她的呼吸變得急促。
好奇怪!怎麼會這樣呢?他的存在感如此強烈,對她的影響力如此之大,仔細回想,反倒是那個各方面條件都符合她要求的沈昭品讓她沒有感覺,和沈昭品相處像在喝一杯濕潤的溫開水,而和凌承俊相處像在喝龍舌蘭,熱辣刺激。
溫開水可以天天喝,但是龍舌蘭不行,會醉人的,等他傷口拆線之後,她得跟他保持安全距離,以免醉得不省人事。
「怕會麼」凌承俊逼問,身體又往她更靠近一些,聞到她頭髮的淡雅馨香,有點迷醉。
溫水寒換完藥、包紮好了,連收拾東西邊回話:「沒什麼,你別問了。」
「一定有什麼,趕快告訴我嘛!」他不依地纏著她問。
第5章(2)
幼稚鬼!溫水寒佯怒裝凶,猛一抬頭要瞪他,不料正好撞到他靠過來的下巴。
「噢!」溫水寒痛叫一聲,嬌俏的臉蛋皺起,手捂著被撞疼的額頭,眼眶含淚地瞪著凌承俊。
「嘶!」凌承俊也不約而同地倒吸一口涼氣,手捂著下巴,抱怨道:「嘖……你這女人的頭還真不是普通的硬。」
「誰教你沒事靠那麼近!」她又痛又怒。
他脫口而出:「誰教你身上那麼香!」
她傻眼愣住,粉唇微張,不知道該接什麼。
倒是凌承俊先有所反應,拉開她摀住額頭的手,關心采問著:「還好吧?要不要拿冰塊敷一下?」
他的舉動與語氣都太過親密溫柔,這樣的體貼細心連凌承俊自己都感到陌生,可是,他也無法解釋為什麼,就是很自然而然地這麼做了。
溫水寒臉頰熱燙,尷尬地撥開他的手。「不……不用了,我趕著回去,明天再過來。」
她氣息紊亂,心跳飛快,手足無措地起身,抓著皮包就想走。
「好!我送你回去。」身後的凌承俊突然冒出這句話。
「嘎?」溫水寒猛地回頭。「你送我?」
「對!這麼晚了,你一個回去太危險了。」他向來是個稱職的情人,送女伴回家是基本禮貌。
溫水寒回絕,「不用了,再說你手受傷了也不能開車,我自己有開車來。」
「沒關係,我搭你的車陪你一起回家,然後我再自己搭計程車回來。」好麻煩的一趟接送,但是他就是想這麼做,只要能再多看她一會兒,再辛苦他也願意。
「這……太麻煩了吧!」她覺得莫名其妙。
「不麻煩!」不讓她有機會堅持拒絕,凌承俊拿起家裡鑰匙率先走到門邊,開門催促她:「走吧!」
溫水寒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只好乖乖跟上,一起出門。
她的車子就停在門前,兩人上了車,車門關上,車廂內形成一個密閉的空間,一沉默詭異的的氣氛在這個空間裡發酵。
溫水寒邊開車邊默默想著這幾天以來,他們之間的奇異變化。
凌承俊到底是怎麼回事了?昨天之前都還很討人厭的,為什麼現在卻變了樣?
以前輕佻狂傲的模樣不復見,尤其是現在,他不說話、緊抿著唇時,眉宇間略帶憂鬱,令她想起牆上的那張照片。
她很好奇,這個對愛情漫不經心的男人,一旦認真談起戀愛,會不會像他在演奏小提琴時一樣,那麼地狂熱執著?
凌承俊也自有心事。
遇上她之後,他覺得自己渾身都不對勁,內心隱隱湧現一種陌生的對愛的渴望,但理智告訴他,她這樣的女人完全不適合他。
溫水寒會去相親,就表示已有了組織家庭,為人妻、為人母的生活規劃,對這種傳統的女人,他一向是能閃多遠就多遠。對他來說,愛情無用、婚姻可笑,他更應該與溫水寒保持距離才對,但怪就怪在,他不想啊!
他一點也不想與她劃清界線,還無法自拔地一直去招惹她,愈招惹就愈開心……唉!沒想到她對他的影響力這麼大。
煩吶!
車子在靜默當中持續前行,很快的,車子來到溫水寒住家樓下。
她停好車,拔出車鑰匙的同時忽然想到一件事。
「對了!」溫水寒從手提包裡拿出昨天凌承俊給她的鑰匙,遞到他面前,「忘了還你。」
結果凌承俊不拿,反而說:「你留著吧!不是說好這些天你要幫我買三餐嗎?鑰匙留給你比較方便,不必每次都按電鈴要我開門,很麻煩!」
他故意裝作不耐煩,刻意想賦予她自由進出他家的權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