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睜開眸子睨視他,鬆開咬得緊緊的手背,上頭一排整齊牙印子泛著血絲,這還比不上左肩疼痛的千分之一。
「你做夢,我才不會報答你,這傷都是你害的,如果我年紀輕輕就患風濕,你要賠我一個肩膀……」痛死她了,沒昏過去真是奇跡。
他揚起一抹微笑,「好啊,我賠你一個肩膀。」不知是玩笑話還是說真的,搞得白雪想不出話來反駁回去。
氣死人!她老被威廉嫌嘴巴毒辣,可是每次對上眼前這傢伙就沒轍。
樊洛斯低笑垂眸繼續包紮的動作,技法熟稔又迅速,三兩下就纏得漂亮又專業。
倏地,白雪全身僵硬,原本閉眼假寐的眸子急速睜開,略抬起頭瞥見自己白皙的肌膚——她的衣服呢?
樊洛斯讓她雙眼暴睜的動作逗出低沉笑聲,很高興終於有人意識到自己的赤裸……也不盡然,她身上還穿著白色蕾絲內衣;保守的款式令他挑眉微訝。
說實話,此刻的白雪在他眼裡,純真無助得像個天使。
「你、你……我、我的衣服呢?」她慌亂得語無倫次,右手拍打著身下的長桌,摸索著能遮掩的物品。
她身上那件連身洋裝腰部以下還算完好,但上半身讓人蠻橫撕裂開,豐盈迷人的胸部——全讓他看光了!
白雪深歎了口氣,索性又躺了回去,瑩亮的目光迎上那雙充滿戲謔的黑瞳,不用想也知道他在暗爽什麼。
「看啊,看啊,反正我這種不起眼的身材,大名鼎鼎的樊洛斯才看不上眼。」
有人雙臂抱胸臉上笑容漸深,這刁鑽的小女人開始使激將法了,挺懂得變換手法的。
樊洛斯張開雙臂分放她身子兩側,彎下身靠近她微詫的小臉,一瞬間,鼻息呼吸全是他身上特有的氣味,淡淡煙草和著血腥氣味,有點嗆鼻卻又莫名地讓人想一聞再聞……完了,她是變態嗎?居然會喜歡他的氣味!
他突地漾出邪氣的微笑,英挺的臉龐靠近她,撞擊著她猝不及防的心。
「那你說說看,要什麼樣的身材才能讓大名鼎鼎的樊洛斯看得上眼?」
「波霸,大波霸,無敵大波霸,世界霹靂大波霸。」
「我不喜歡波霸。」有人忍俊不住笑出聲。
嗯,那好,換別的。「翹臀,翹屁股,大屁股,翹臀珍。」男人愛的不外乎這兩個部位。
「關於這部分我也不會特別在意。」
「那……豐唇,嘴巴像叼三斤豬肉,安潔莉娜裘莉。」這個再不行的話,她就不得不懷疑起他的性向了。
「這樣吧,由我來親自說明。」樊洛斯笑彎俊目,太過燦爛的笑容害白雪差點咬斷自己舌頭,心臟卜通卜通亂跳。
一隻大掌從腹部而上,在白如玉的雪膚上挪移著,邪惡又緩慢地攀爬上她可愛小巧的胸部,白雪陡然屏息,他、他的手掌正罩住她柔軟的胸!
「你——」
「胸部嘛,這種尺寸剛好符合我的需求……」他笑容更大,手掌溜到她的背脊,順著柔滑的肌膚往下來到緊實的臀部,霎時,白雪整個人凍僵成冰雕。
樊洛斯半掩俊眸,輕啄她秀氣的鼻樑,「臀部的話,像這樣的大小就夠了。」他不忘補充說明。
「我這種身材不及格吧,你要不要做視力檢查?」她微微發著抖問。
要命哪,他這種摸法活像色情按摩,只差沒整個人貼上來。
「小雪……」折磨人的薄唇停在粉唇前,欲吻未吻,只是輕牴觸碰蹭著。
「什麼?」討厭耶,要親就快親嘛,這樣暖暖昧昧的,搞得她繃緊的神經都快斷裂。
「你知道我是誰嗎?」
「不就是惡名昭彰的樊洛斯嘛。」拜託,這還需要問嗎?
「他們說我是惡魔,是沒有感情的野獸,你覺得呢?」
白雪一怔,想看清楚他的表情,但光線昏暗無法如願。
「爹地說過,間諜是最不能接觸相處的傢伙,他們專門搞背叛,說謊說得比抽煙還凶,他們甚至連什麼是感情、什麼是信任都不清楚,只懂得博取別人信賴,然後再狠狠反叛……」
「所以,你也是這樣看我?」他微張慵懶的眸,臉上不帶任何情緒。
白雪無懼的仰望他,誠實地回道:「或許,畢竟我也算是被你犧牲背叛的棋子之一。」
樊洛斯心頭一窒,有股說不出來的躁鬱狂掃過心底,特別是在看見她那雙乾淨無垢的亮眸後。
驀地,他神色一凜,漫不經心地吻上她的唇,很淺的一吻,眸光驟暗,嗓音冷硬,「你怎麼看我都無所謂,只要我喜歡,甚至可以把你帶去任何地方。」
「不,你不會。」白雪認真地搖搖頭。
樊洛斯微挑眉梢,「你憑什麼認為我不會這樣做?」
「既然你問了我在不在意對你的看法,而我的答案也不符合你所要的;問了,就代表你在意,如果在意就不會帶一個對你充滿猜疑、不信任的人走……我這樣說對嗎?」
「你這是嘗試在讀我的心?」
「一個心防比銅牆鐵壁還要堅硬的冷血間諜,我怎麼可能讀得出你的心。」
好半晌,兩人陷入沉默裡。
樊洛斯冰封一般的俊臉看不出半點訊息,讓人無從猜起他此時想法,白雪只是怔怔地看他緩緩抽身,眸底突來湧現鬱悶。
「你……生氣了?」她難得語氣柔順的問。
他微揚眉頭,「生氣?我不可能對你生氣。」
「為什麼?」
「因為我喜歡你。」樊洛斯回答得簡潔俐落,連思考的時間也沒有。
「喜歡我的才能還是喜歡我?」有些事情還是要弄清楚才好。
「或許都有。」這語氣很熟悉,剛從某人嘴裡說出,現在不過是角色對換。
白雪抿緊唇別開目光,一臉自討沒趣。「算了,就像我不可能會喜歡上一個間諜一樣,你當然也不可能只喜歡我這個人。」
樊洛斯深邃的目光幽暗了些,只是靜靜凝視她,不再開口說話。
「說穿了,你只是因為我的身份而喜歡我吧?」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說得這麼自艾自憐,可是嘴巴就是停不住,而身側的男人只聽不應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