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少爺放下生意不顧,來這裡與小女子閒聊,似乎不妥?」言下之意就是他打擾到她了,識相的話就快滾。
她明顯的逐客之意,讓頭一次碰著軟釘子的裴琥珀俊臉上笑容顯得莫測高深。
「敢問姑娘,裴某是否曾得罪過姑娘?」
秀眉微揚,瞧了眼對面始終含笑的俊臉,納悶他有此一問。「沒有。」
「那就奇怪了。為何裴某會在姑娘眼中看見明顯的厭惡?不得不讓裴某懷疑是否曾在無意中得罪過姑娘。」裴琥珀注意到她眼波流轉間,透著一股獨特的韻味,讓她清秀的小臉變得更耐人尋味。
「不是每個人都喜歡桃花的。」曲玲瓏低頭啜飲了口茶,清冷的嗓音裡透著一絲不耐。
桃花?
裴琥珀一愣,細細咀嚼她話中之意,半晌後,這才恍然大悟,暢快地大笑出聲。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他頭一次遇上這麼有趣的姑娘。深邃的黑眸中多了些深意。
「可否請問姑娘芳名?」
「萍水相逢,不便相告。」曲玲瓏直接拒絕,目光望向對街從珠玉閣走出來的人影,雙眸一亮。
裴琥珀順著她的目光望去,瞧見從自家店裡走出的一名小姑娘,正往茶樓走來,黑眸底多了一抹深思。
「大小姐……」明珠走進茶樓,開心地朝自家主子走去,在看清坐在大小姐對面的裴琥珀後,驚喜地小臉一紅,尤其在面對他含笑的俊臉時,更是羞澀得低下小臉。「裴少爺你怎麼會在這裡?」
「走吧,裴少爺認錯人了。」曲玲瓏在桌上放下十文錢,起身拉著呆愣住的明珠,兩人匆忙離開。
裴琥珀在兩人離去後,黑眸底有抹狐疑,跟著起身正欲離開。
「裴少爺認識曲大小姐嗎?」小二哥走了過來,拿起銀子清理桌面,隨口問了句。
「曲大小姐?」看來這位小二哥認識那位姑娘。
「是啊!就是住在城東的曲府大小姐,名喚曲玲瓏,她底下還有四個妹妹。聽說現在曲府真正當家的就是曲大小姐,曲老爺根本就不管事,每天流連青樓飲酒作樂。可憐這個曲大小姐,年紀輕輕就得扛起這一大家子的重擔。」小二哥愈說愈小聲,最後幾句還是湊在裴琥珀耳旁說的。
聽小二哥這麼一說,他倒是有些印象,曲府的四位小姐確是珠玉閣的常客。四位小姐和她們的大姊感覺上相差甚大,論姿色,四位小姐容貌皆勝過她們的大姊;但若論氣質內涵,當然是曲玲瓏較勝一籌,也令人玩味。
不得不承認,曲玲瓏勾起他的好奇心了。
這可是他頭一次對一個女子有這種特殊感覺,甚且這名女子並無絕色姿容,卻令他印象如此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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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玉閣位於青龍城大街正中央,店內十分寬敞明亮,一走進來,擺在最外頭的就是姑娘家最愛的首飾,有耳墜、金簪、玉釵、金步搖、梳篦、銀梳、玉鐲、玉珮、玉環、香囊、水晶……等;中間則擺放供人收藏賞玩的白玉觀音、木雕、如意貔貅、各式陶藝……
當然,賣得最好的就是由裴家三位小姐親手做的香囊、耳墜、手練及各式珠串了。
此刻,裴琥珀站在一幅「猛虎出山」的刻畫前,欣賞著那每一筆利落細膩的刻工,將老虎的神韻刻畫得栩栩如生。「香香,這一福刻畫是打哪來的?」
「少爺,是一位小姑娘拿來寄賣的。」香香招呼完客人,笑得一臉燦爛的來到她最仰慕的少爺身旁。
少爺不僅僅是青龍城最受女人歡迎的人,而且還是不論老少;他對人始終笑口常開、風趣健談,就連待她們這些下人也是客氣有禮,難怪在裴府工作的丫鬟們總是羨煞旁人了。
「我不記得有答應過可以讓人在店裡寄賣物品。」裴琥珀搓著下顎,目光仍是不離刻畫,低沉的語氣裡透著一絲不悅。
「是三小姐答應的。有一次,三小姐正好來店裡,剛好那位小姑娘拿了一幅刻畫來,問店裡是否可以寄賣。三小姐看那刻畫的刻工不俗,就答應了下來,說好每賣一幅就二八分帳。」香香照實說。
裴琥珀沉吟了會。珊瑚的眼光倒是不錯,店裡掛著一幅刻畫,不但不會顯得格格不入,反而更添風雅。既然不會造成店內的麻煩,那麼予人方便倒也無妨。
「店裡是何時開始受托寄賣的?為何我直到現在才發現?」他每日停留在珠玉閣的時間並不短,卻直到現在才發現。
「也難怪少爺沒發現了。半個月前才開始寄賣第一幅刻畫,剛掛上去沒多久就被買走了。方纔那位寄賣的小姑娘又來了,拿了銀兩,交了刻畫才剛離開的。」香香笑著解釋。
「那位小姑娘可是一身青衫布裙,頭上綁著雙髻?」裴琥珀再問。
「沒錯。少爺方才見過那位小姑娘了嗎?」
香香的話證實了裴琥珀心底的猜測——曲玲瓏在茶樓裡等候著丫鬟寄賣刻畫回來。難不成眼前這幅「猛虎出山」刻畫是出自曲玲瓏之手?若真如此,這位曲大小姐倒是才藝不俗,一點也不輸給家中的三個妹妹。
「裴少爺,這幅刻畫怎麼賣?」一名客人站在他身後,已注意這幅畫許久了。
「許老爺您要買這幅刻畫?」裴琥珀轉身認出客人的身份,印象中這位許老爺十分喜歡收藏珍品。
「是啊!這隻老虎刻畫得十分傳神,我愈看愈是滿意。到底出價多少?」許老爺再問。
「十兩銀子。」香香開心地回答。太好了!果然不出她所料,很快就又賣出去了。
許老爺掏出銀子遞給香香,香香動作利落地將刻畫捲好,繫上紅繩交給他,恭送他離開。
「香香,要是那位寄賣的小姑娘再來,記得留下她,我有事要問她。」裴琥珀沉吟了會交代。
「好的。」香香只當他對寄畫的人感到好奇,也沒多問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