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宗霖從口袋拿出一張地圖,她看得暗自心驚,哇靠,這裡大到要用地圖,跟她學校差不多大了是吧?
他打開地圖簡單介紹:「我們花王花苑除了溫室和花圃,主要就是這三棟房子,梅屋是辦公和迎賓的地方,荷屋是員工宿舍和餐廳,蘭屋是小老闆住的地方,大老闆通常在台北,偶爾會回來幾天。不管怎樣,絕對不要到蘭屋去,小老闆他不喜歡有人打擾,尤其是女人。」
呂宗霖說著又看身旁女人一眼,不確定小老闆會否介意這個不像女人的女人。
莊凱嵐愣了一下,小老闆就是那位花王大美女?美女跟醜女站在一起真有那麼礙眼?不管怎樣,她向來很有職業道德,老闆的規矩就是聖旨。「瞭解!」
「走吧,我先帶妳去宿舍,明天才開始上班。」
第1章
兩人緩緩走向荷屋,門前就是一大池荷花,建築體本身是黑瓦白牆的中國風,屋內約有一百來坪,佈置得高雅大方,還有不少古董字畫。
莊凱嵐只有目瞪口呆的分,她從小窮慣了,一時還真無法適應有錢人家,可見她沒有富貴命可享呀。
客廳的樟木椅上坐著一個女人,看來跟莊凱嵐差不多年紀,不過外型差得可多了,人家秀氣嬌小,長髮飄逸,一整個就是秀色可餐。
「這位是新來的工讀生莊凱嵐。」呂宗霖替兩人介紹道:「這位是會計小姐林依華。」
「哈囉!叫我阿凱吧。」莊凱嵐扯開笑容主動招呼,美女通常都不會對她有敵意,因為她在人肉市場上毫無競爭力。
「咦,這次的工讀生不是女的嗎?」林依華跳起來,不可思議的指著新同事。
「這是我的身份證,有國家認證過的,我真是女人。」莊凱嵐再次提出證明,唉,人生∼∼
「哇,果然人不可貌相!」林依華嘖嘖稱奇。
「對啊、對啊!」這還用得著說?她的人生每天都在印證這件事。
「林小姐、阿凱,妳們聊一會兒,我去餐廳弄點東西,廚師中午留了一些菜。」呂宗霖神色有些僵硬,丟下這話就轉身走開。
莊凱嵐立刻頭大起來,怎麼他喊舊同事林小姐,卻對新同事喊阿凱,這差別會不會太明顯了?她可不認為自己有那麼大魅力,顯然這兩位先生、小姐有點問題。
林依華默默目送他的背影,眼中似有一抹傷痛,轉過頭來苦笑說:「阿凱,我帶妳到妳的房間。」
「麻煩妳嘍,依華!」不知這兩人在搞什麼碗糕?莊凱嵐只能選擇性忽略。
走到走廊盡頭,林依華打開房門說:「這就是妳的房間,有什麼需要的儘管說,現在員工宿舍就是我們三個人住,希望我們能相處愉快。」
啊?原本只有他們兩人住?莊凱嵐發覺自己成了電燈泡,呂宗霖斯文俊挺,林依華秀氣柔美,站在一起完全是男女主角,她卻是個擋路的路人甲。
幸好她只會在此工作兩個月,萬一半夜聽到什麼「嗯嗯啊啊……不要……停」的聲音,捂著耳朵咬著牙也就撐過去了,唉,她的運氣果然是一等一的背。
「我去幫呂先生準備晚餐,妳先休息會兒,等一下出來吃飯。」
「喔,謝謝!」莊凱嵐再次頭大如西瓜,這兩位俊男美女同住宿舍,卻一個喊林小姐、一個喚呂先生,敢情好他們是前夫前妻啊?
放下背包,她不急著打量房內擺設,先開窗深呼吸,嗯,真想唱首夜來香∼∼
徐逸倫又睡倒在溫室裡,他作了一個夢,從美夢變成惡夢。
金光閃耀中,有一位仙女從蘭花中漫步而出,身形由迷你而變成熟,美得聖潔又飄逸,但在另一頭從牡丹、山茶、百合、蓮花中也走出了仙子,結果有好多女人追著他跑,還抓著他的頭髮不放……
「不要!」他驚喊著醒來,發現幸好只是個夢,他的頭髮也沒被抓光。
女人——唉,他已經幾乎不接觸女人,怎麼還會夢見女人?記得四歲那年母親去世,他還不太懂什麼叫死別,兩、三年後父親開始交女朋友,家裡就會有些女人進進出出,每個都親他抱他說要做他媽,甚至到他青春期長高、長壯後,還有脫光衣服要誘惑他的,經過這許多年折磨,他不作惡夢才怪!
有時他看聊齋誌異和唐朝傳奇故事,不禁會幻想花精和男子相戀的情節,但幻想畢竟只是幻想,在現實生活中,他只想平平淡淡的單身過日。
不過是場夢罷了,振作點!他翻身站起,把長髮撥到肩後,走出溫室準備回蘭屋。
這會兒才早上六點,卻已天色大亮,整座花苑都浸透在晨光中,員工們還沒來上班,他一處一處觀察花圃,像照顧心愛的孩子一般。
忽然,徐逸倫看到荷花池旁有個大男孩,蹲下身正拿相機在拍照。
這男孩是誰?看來大概十八、二十歲,穿著拖鞋、運動褲和黑色T恤,衣褲寬鬆看不出身材,倒是那專注神情讓他有點詫異。花王花苑不是隨便誰都能進來的,會不會是誤闖的觀光客?門口的警衛在睡覺不成?但那些狗也不可能放人呀。
「你在這裡做什麼?」徐逸倫走近問。
「呃……拍照。」那男孩抬起頭,一副呆傻表情,臉蛋有點圓,聲音有點細。
徐逸倫懷疑自己的眼力,難道這男孩還在發育期?只有十三、四歲?「你是來玩的?」
「冤枉啊∼∼我是來工作的!」
「你是我們的員工?」這麼年輕,應該是工讀生嘍?
對方露齒一笑,牙齒挺白的。「對啊,我叫莊凱嵐,大家都叫我阿凱。」
從來沒聽過這名字,徐逸倫努力在腦中尋思,他對認人記名有點功能障礙,這時莊凱嵐先開口問:「請問妳是小老闆……花王嗎?」果然美若天仙呀!
「嗯。」只是得過幾個獎就被誇為花王,他自己並不這麼認為,畢竟人外有人。
「抱歉!那我不打擾了。」莊凱嵐驚訝地倒吸口氣,拍拍膝蓋站起來,相機用細繩掛在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