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早婚依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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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面試而調成震動的手機上有三通未接來電,她按下查看,其中一通是陌生號碼,另外兩通令她愣了一下,顯示名稱是「老公」。

  車柩勳找她幹麼?

  因為疑惑,更因為想找他當「保險桿」,她毫不猶豫的立刻按下回撥鍵,打電話給他。

  電話才響一聲就被接起。

  「喂——」她才開口,便聽見他說——

  「開門。」

  她愣了愣。「嗄?」

  「我在門外。」

  她又呆了一瞬。「哪裡門外?」

  「妳的門外。」

  就像為了證實他的存在,門上又響起了兩聲——叩、叩。

  褚依依哭笑不得的皺了下眉頭,切斷電話,直起走到大門前,打開兩道門鎖,將大門打開一個縫隙,確定外頭站的人真是他之後,這才將最後一道煉條鎖打開,開門讓他進來。

  「你怎麼會突然跑來?有什麼事嗎?」她問他,順手將大門給關上。

  車柩勳沒有立刻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先將眼前麻雀般小的套房看了個仔細,然後愈看眉頭皺得愈緊。

  「那張沙發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不把它丟掉換張新的?」他說。雖然眼前的一切看起來都不順眼,但那張又破又舊又髒的合成皮沙發最為礙眼。

  「你來有什麼事?」褚依依當作沒聽到的再問他一次。

  「捨不得花錢嗎?我買給妳。明天妳若沒空不在的話,把備份鑰匙給我,我來處理這件事。」他也當作沒聽到她的話般,逕自說著,同時環視屋裡其它地方與傢俱,計算出該買該換的東西還有哪些。

  「車柩勳,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褚依依無奈的歎了一口氣,問他。

  他終於緩慢地轉身看向她。

  「我們現在正在分居中。」

  「所以呢?」他目不轉睛的凝視著她,反問道。

  「分居中的夫妻是不是應該少管對方的事?」她說。

  「有這項規定嗎?我好像從沒聽過。」他面不改色的看著她回答。

  褚依依無言了,感覺無奈爬上心頭。

  如果他真的那麼在乎她、關心她的話,為什麼在他們同住一個屋簷下時,他不好好的表現出來,非要等到兩人分居之後,這才管東管西的告訴她,他其實是在乎她、關心她的呢?

  大家都很羨慕她,說她很幸福,說她很好命,說她能夠嫁給像車柩勳這樣的男人,是她三生有幸。

  但這事如果能讓別人說了算多好?因為她是多麼希望感受到別人所說的幸福,而不是滿滿的空虛。

  在別人眼中的她,住豪宅,有一個英俊又會賺錢的總裁老公,上頭已無公婆要她侍奉,兒子又聰明乖巧,簡直就是打著燈籠都找不到的好命。

  所以她到底為什麼要離婚呢?

  難道是老公有了外遇?

  沒有。

  那是為什麼?大家都在問。

  是呀,到底是為什麼?連她自己有時都會忍不住想問自己到底為什麼?

  其實就像如人飲水,冷暖自知一樣。

  在別人眼中,她或許擁有別的女人夢寐以求的一切,住豪宅、開雙B,有個英俊多金的老公,還有個聰明乖巧的兒子。但這到底是不是她想要的幸福呢?沒有人替她想過。

  每一個人的滿足點都不同,她從來不求大富大貴,不求當個茶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嬌嬌女,過著每日逛街血拚、喝下午茶的貴婦生活。

  如果她是這樣的人,當年也就不會嫁給兩手空空的車柩勳了。

  她想要的生活只有四個字,那就是「夫妻同心」。

  錢不夠用沒關係,她不介意出外工作,夫妻倆一起為生活打拚。這是當年她嫁給他時的承諾。

  家很小很舊沒關係,只要能有遮風避雨的棲身之處,不會挨餓受凍就好了。這是當年她嫁給他時,對他說過的話。

  窮困沒關係,只要夫妻同心,目標一致,其實也能擁有平凡的幸福。這是當年她嫁給他時所抱持的想法。

  但是曾幾何時,他的事業愈做愈大,錢愈賺愈多,而她則忘記了曾有過想出外工作、和他一起為生活打拚的想法,只懂得乖乖地依附著他,做一個——說好聽是體貼,難聽點是沒有想法與自我的女人?

  為了他們的家庭,她放棄自我付出一切。她無法否認這是她心甘情願的,他並沒有強迫她,因為當時的他和他們的家,的確需要她。

  可是現在呢?

  他已功成名就,患重病的婆婆也已在去年仙逝了,連兒子都在不知不覺間長大到擁有自己的朋友與生活圈,不再需要她了。

  那麼,她到底為何又為誰存在於那個家呢?她一直在想這個問題,不斷地想。

  其實,從前她從未想過要和他離婚,畢竟她仍深愛著他,而他也始終沒有做出任何對不起她的事——至少他從未讓她懷疑或發現過。

  但是在她情緒連續低落了好幾個星期的那陣子,他卻始終視若無睹般的不聞不問,連她離家出走,跑到妹妹姍姍那裡住了好一段時間,他們父子倆也都好像不痛不癢,讓她的心真的很傷。

  他到底還愛不愛她?心裡究竟還有沒有她的存在?在他眼中,她的存在該不會已經和家裡的傢俱一樣了吧?她真的很懷疑。

  心很悶,悶到無所適從,悶到想逃離眼前的一切,悶到不知不覺便開口對他說出了她想離婚的要求。

  他沒答應。

  阿彌陀佛。因為她也不知道自己當時到底是患了什麼失心瘋,竟會說出離婚這兩個字,幸好他沒有答應,否則她一定會因懊惱及心碎而死。

  但除了沒有答應之外,他還做了什麼?

  沒有。

  沒有追根究底的問她為什麼想離婚,沒有改變他朝九晚十二的忙碌作息,也沒有改變把她當個傢俱般存在的態度,什麼都沒有。

  所以,她才會開始認真考慮要離婚這件事,因為她實在不想再被他當傢俱了。

  至於兒子,從他近來老是對她翻白眼,露出一副不耐煩的模樣,她想,她的存在與否對兒子而言,也已經不再那麼重要了,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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