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討厭你!」她想也沒想地罵道,淚水跟著滑落。「我最討厭哥哥了!最討厭、最討厭!」
他自己說過,玉是不能亂贈的!可她親眼看見,他將買來的玉送給桃花姑娘!這代表什麼?說什麼哥哥喜歡她,全都是風行哥哥騙人!
虧她還拿著玉風鈴想給他,可誰知道竟讓她撞見那一幕!
聽著她不停罵討厭,他假意歎了口氣,「是嗎?真遺憾,我真喜歡夕央呢。」
閻夕央一頓,通紅的眸子滿是淚水地瞅著他。
見她抬頭,閻占夜撫去她不斷滑落的淚水,眼神認真地開口,「夕央,你可喜歡我?」
「……你都把玉送給桃花姑娘了,我喜不喜歡又如何?」她抽噎著,話說得斷斷續續,然而瞥見他泛紅的左頰時,又心疼地撫上他的臉。「疼嗎?哥哥對不起,我……」
她從不知道自己竟會有如此潑辣的時候,從不知自己這麼野蠻,可是當她滿懷心意卻撞見那幕,她的心被扯得血肉模糊,痛不可抑,壓根無法克制自己。
閻占夜抓住她的手,湊在唇間輕吻著。「那只是塊不值錢的玉。」
「那不是值不值錢的問題,那是……」
「你在意?」
「我——」
「夕央,你和我生活了十二年,我的心意,你真的不懂?」
她怔怔地看著他,心思紛亂。
「我的夕央,你真不懂?」他俯近她,趁她不備貼上唇舌,鑽進她不懂反應的口裡,恣意纏繞。
她瞅著他熠亮的瞳眸,吞嚥著他的氣息,淚水還在流,可心裡卻暖得緊,半刻前的心碎正密密細縫上,下意識地閉上眼感受起這個吻。
半晌,她感覺到他呼吸漸亂,有些緊繃地伏在她肩上。
她有些疑惑地睜眼,「占夜哥哥?」
「……別再叫我哥哥了。」他啞喃著。
他厭倦這個詞,已經很久很久了。
「……」那要叫他什麼?她心緒亂紛紛,開始胡思亂想。
「夕央,想要的東西,就得動手去拿,不能老是要讓人交到你手中。」閻占夜起身拉開距離,替她整好略微凌亂的衣襟。「如果喜歡我,你就得要有拿命來愛的覺悟,那麼,我也會等同回報。」
東方告訴過他,她的命盤和他近乎相同,姻緣帶著生死關。他向來不信邪,但關於夕央,他不得不心懷警戒,卻還是非要她愛不可。
她小臉緋紅,水眸盈著琉璃光痕,慢慢消化他的話,知道這已是他訴情的最底限了。
「夕央。如果不當我是哥哥,你希望我是什麼?」他的眼眸露出柔光,像是最溫皎的月。
她的心跳得很快,張嘴試著將她的野心說出口,「……相公。」
聽到她有些羞赧的語氣,閻占夜緩緩閉上眼。唇角勾得極彎,面露難喻喜色。
「好,就當相公。」
「那以後,你不可以入夜還待在桃花姑娘那裡。」
「好。」
「你要把玉要回來。」她撇著嘴,對這一點非常堅持。
「……好。」
「哥哥喜歡我?」
「我不是哥哥。」
「你喜歡我?」她反應極快地問,非要問個確切的答案。
「……對。」
下一秒,她喜極而泣地抱住他的頸子,緊緊地摟住他,不再視他為兄長,而是將他當成自己的男人,她願意拿命去賭的男人。
她知道,跟哥哥賭,她不會輸的。
「這下子總算願意陪我吃宵夜了?」
「嗯。」
閻占夜輕輕將她托抱到屏榻上,取過餐點,坐在她身側,如往常般一口一口地餵著她。
「哥哥,疼嗎?」她指著他的左頰。
他默不吭聲,充耳不聞。
她會意了,看著他,染淚瞳眸轉了轉,深吸口氣後,羞怯開口,「……占夜,你的頰疼嗎?」
「疼。」他笑,再餵她一口。
「對不起。」
「無妨,看慣了你假作閨秀,現在才逼你現出真性情,倒也不賴。」他再夾了口萊,笑瞳傾落柔潤月華。
「我哪有假作閨秀?」她不禁哇哇叫喊冤。「我一直是照著哥……你的教導長大的耶。」
「你愛做什麼,想做什麼,我向來不攔你,但別在我面前裝傻,也別在我跟前撒謊。」
「……是盡哥哥說,你會比較喜歡溫順乖巧的妹子。」所以她才藏著真性情,強迫自己當個乖巧柔順的好妹妹,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骨子裡有一抹隱藏的任性。
她善妒小心眼,偶爾任性偶爾撒潑,但怕他不開心,全都藏了起來,今天卻一次爆發……
「那倒是。」
「咦……」那她現在怎麼辦?趕緊把他打暈,假裝剛才什麼都沒發生過?
「我又不冀望你當我的妹子。」瞧她小臉頓時萎靡,又緊張地左觀右看,他不禁好笑地睞她一眼。
閻夕央恍然大悟,嘿嘿乾笑起來。
瞧,不當妹子多好,一樣可以被寵,而且還可以跟他討價還價。
思及此,她不禁輕呀了一聲。
「怎麼?」
「哥……占夜,明日的品玩賞——」
「不成。」他想也沒想就搖頭。
「我都還沒說。」
「在回杭州之前,不准你踏出房門一步。」
「唉!」她撇著嘴,好可憐地扯著他的袖子。「占夜,求求你、求求你,拜託拜託……好啦,好嘛,相公……」
相公兩個字一脫口,讓閣占夜俊色面容抽了下。
眼看著他似乎有些鬆動,她趕緊再加把勁。
「占夜,求求你、求求你,你最疼我最寵我最愛我了,對不對、對不對?」她使出了連續攻擊,以往來到這個關卡,他通常都會大開城門,不戰而降。
放下筷子,他大手覆唇,眸色帶笑。「我是最疼最寵最愛你,但還是不准。」
聞言,她生氣了,用力地抿著唇,撇過臉去,不理他。
「夕央?」
她悻悻然地繼續不看他,卻突覺一抹陰影逼近,近到她來不及反應,他已經吻上她的唇,不似剛才的溫柔繾綣,添了幾分深濃,吻得她快喘不過氣,整個人暈頭轉向,像被拋上九重天外,落在軟綿綿的雲絮上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