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水晶球裡的梅杜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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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頁

 

  「你……」該死,他該不會是要扁她吧?她一再挑釁他,換作是以前,早就被整得慘兮兮,他怎可能讓她好吃好睡。

  梅杜莎以為他要對她動粗,怕得閉緊雙眸,伸出手撥開他停留在她頰上的手指,雙臂更是迅速地擋在臉前。

  氣氛凝滯良久,她的雙臂甚至因平舉過久而微微發抖,因為太過恐懼,她緊咬住下唇,就怕自己到時會在他面前喊痛。

  「莎莎,你以為我會打你?」半晌後,一道低沉沙啞的嗓音迴盪在她耳邊。

  「你、你廢話少說,要打要揍隨你便,我沒在怕……」

  一隻大掌將她遮擋在臉前的雙臂順勢往上推,緊緊鉗制在她訝然又驚的小瞼上方,棕眸也將她雙眸中無以隱藏的畏懼瞧得真切。

  她竟然會這麼想……俊眉狠狠的擰起,席凡神情異常陰鬱。

  「看來,你對我仍不夠瞭解?」他修長的手指扳正她欲別開的瞼,專注的眸子微斂,面容冷峻得有些駭人。

  「不然,你到底想怎麼樣?」他這種瞪法還真是嚇人,不過,她可不是被嚇大的。

  「我說過,我想和你打個賭。」

  「去你的鬼賭注!」她暴躁的仰首瞪著他,「過了今晚,我就將永遠離開巴黎,再也不回來這個鬼地方,要賭你自個兒賭……」

  溫涼的拇指毫無預警的撫上她唇瓣,抹去她未竟的低吼。席凡垂首凝視,薄唇停在她唇前,幾乎與她唇抵著唇,互相補捉彼此失序的氣息。

  「英文不是有句話是這樣說來著,Never say never,你說多了,事情反而不會如你所願的發展,甚至可能逆向而行。」

  「你、你少詛咒我……」混蛋,要是真讓他說中的話,她豈不是完了?

  「今晚,對你、對我,都將是難熬的一夜。」他太過深邃的眼神壓得她快喘不過氣來。

  「或許吧,不過,我想第二份遺囑和第一份並不會有太大的衝突,再怎麼說都不可能影響你的王位。」她不置可否的冷哼。

  「那是『你想』,但我想,情況絕不會這麼單純。」

  這些話頗具深竟,他似乎預告著或是揣測些什麼,這令梅杜莎感到無比心焦。

  席凡陡然抽身,還她自由,原本托住她下頷的手順勢滑過她垂墜於胸前的鬈發,撩撥似的以指尖纏繞著幾綹烏黑的髮絲,半掩的俊目凝視著她,直望到她心慌。

  「再見面,原來是這樣的感覺……」他沉吟道。

  梅杜莎狐疑地回瞅著他,總覺得他似乎透過精銳的眸子想記住她的神態,又像是揣摩將來再次見面時該有的情緒,彷彿他們倆將會有一場亙久的離別……

  離別?是呀,她就要再度離開巴黎,當然會有場離別,難不成他是提前緬懷她?會不會太急了點啊?可惡的傢伙。

  席凡徐緩地收回手,定睛端詳著她,淡淡的噙著笑,之後便旋身離去。

  他挺拔的背影隱隱著帶一絲孤寂,又優雅高貴得像黑暗王子,硬是觸痛了她的心。

  去他的,連走路的樣子都這麼俊,難怪她從小就被他迷得團團轉,想討厭他的打算到最後都成了迷戀,她定性真差。

  猛然憶起那本尚被扣留在他手邊的日記,梅杜莎的雙頰霎時染上紅霞,她摀住發熱的臉,掐了數下,咬住飽滿下唇,低咒了數聲。

  可惡的席凡!她一定要想辦法把日記弄回來,徹底湮滅證據,免得將來變成他對付她的把柄。

  可惡可惡可惡可惡!一千、一萬個可惡都不是以形容她此刻惡劣的心情。

  第6章(1)

  雪,果真如氣象預告所說的,下個不停,月亮隱在層疊的雲裡,鬆軟的白雪鋪滿了所見之處。

  氣氛明顯凝重,巴黎總部向來是家族最受重視的聚焦之處,資源最多,更是財勢雄厚的買家群聚之地,又是掌控家族的核心,任誰都想坐鎮巴黎。

  這是個高貴又污穢的世界,散落在各處的藝術品總會集中到司各特家族手中,本是已經身價咋舌的藝術品,再經過司各特家族的鑒定與加持,總會翻漲好幾倍,因此保羅的遺產會多得嚇人也不是沒有原因的。

  保羅是幸運的,生來便是唯一正統的繼承人,加上對藝術頗有天分,更以一雙能辨別真偽品的利眼而聞名於業界,以黑市拍賣為傳承事業的司各特家族當然以他馬首是瞻。

  而今,風光不再,繼承他這項特殊技能者寥寥無幾,近些年來,司各特各地拍賣分部不時傳出以天價拍賣偽作的醜聞,不免打擊了長年的良好信譽,也使得家族內鬥更加浮出檯面。

  嚴格說來,席凡是腹背受敵。雖然他的身份作為繼承人是再正當不過,但能力卻備受質疑,因為,保羅只將分辨藝術品真偽的技術傳授於梅杜莎,連席凡這個長子都被排除在外,想拉他下台的聲浪越來越明顯,今晚遺囑公佈,無疑又是雲譎波詭、內爭外斗的角力戰場,煙硝味濃重。

  近十位巴黎最聞名的律師同時站在一起的畫面可說是千裁難逢,他們立在會議長桌的盡頭,身後的投影片放映著即將公開的遺囑封面。

  席凡就坐在梅杜莎的對座,他身側空了一個座位,那是洛伊的位子。

  她托腮斜覷著對座的俊臉,不得不承認,席凡那張臉實在無可挑剔。

  一頭淡褐色的半長髮束在頸後,濃密的眉是那麼的耐看,襯得線條剛直的鼻樑益發英挺,輪廓頗深的雙眼有著淺棕色的瞳眸,總呈現出冷峻嚴酷線條的薄唇此刻微噙著笑,但笑意極淺,她想,面對這種詭譎的氣氛,想真心的微笑恐怕是比哭要來得困難。

  以前基於處處得跟他作對的立場,所以她一直嘴硬的不肯稱讚他,現在這麼一瞧,的確,這個男人簡直俊得不像話,可說是上天精心打造的完美藝術品,不過,個性有些缺陷就是了。

  察覺她過於專注的目光,席凡微挑起眉無聲地詢問她在看什ど,戲謔的眸光緊鎖著她。兩雙眼睛對上的那一刻,差點烈火燎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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