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杜莎被吻腫的唇訝然的輕啟,「你口中的『他們』是誰?」
「我還以為你猜得到。」席凡瞅睨的姿態有些貶低意味。
牽好她對此早已免疫,沒好氣地回道:「我心裡是有個底沒錯,但我想確認我假定的人選是否和你口中的『他們』相同。」
「你的人選是誰?」
「瑞奇。」她毫不拐彎抹角,直接說出口。這是她認為最可疑的人選,畢竟性子孤僻陰沉的瑞奇平時鮮少和家族成員來往,更從不掩飾對她的排斥,保羅生前最少有交集的人也是瑞奇,從種種跡象來看,答案已很明顯。
「瑞奇?」席凡的俊屑揚得更高,對她的答案頗為訝異,以否決的口吻道:「莎莎,你不能單憑直覺,錯誤的直覺會害死你。」他似乎暗示些什麼,說得隱晦。
梅杜莎被道中心思,困窘地立即駁辯,「這不是憑直覺,而是……」激動的辯解倏然停下。真實上,她確實是以直覺揣測。
席凡故意揚眉靜待她說下去,像法官等待著詞窮的律師繼續辯護,毫不掩飾眸中的戲謔。
終於,俏臉急速漲紅的她抿唇接受事實。他說得沒錯,她老是憑直覺行事,才會害得自己蹬入這攤爛泥巴裡無可自拔,真是去他媽的!
「不然,你認為是誰在搞鬼?」
「一個你最信任、從不懷疑的人。」他放緩語調,故弄玄虛。
但這樣的話聽在她耳中卻像極了調情,害她猛臉紅。
拚命穩住心神,她下意識地開口便問:「誰?」她甚至懷疑,真有這個人存在嗎?唯一讓她信任,從不懷疑的人,不正是……
驀地,逗弄她臉頰雪膚的大掌倏然握住她的皓腕,她霎時一愣。週遭的氣氛瞬息驟變,他渾身迸發著寒冽的氣息,像俊美的惡魔。
「席凡,你……」她想問他究竟搞什麼鬼,但話到嘴邊卻出不了口,只能看著他晦澀的俊臉向她迎來,冷冷地噙著笑的薄唇徐緩地開啟。
「席凡·司各特。」他的答案宛若死神揮舞鐮刀,狠狠地劈向她。
這個答案,她從未列入參考之列,甚至連想都沒想過,怎麼可能……
「你還想繼續『玩』下去嗎?」知道自己又被他耍著玩,梅杜莎給他一記白眼。真是的,差點讓他唬弄騙倒了。
清冷的笑聲傳遍小屋,他的眼神卻異常漠然。「你以為我在說笑?」
梅杜莎略微迷惘的回瞅著他,思緒開始翻騰,長睫輕顫。「你別再鬧了,我知道不會是你,你離開了……怎麼可能……」
「商品上拍賣台之前,會經過嚴格把關,你想,會有誰能有這麼大的能耐和權力,在商品檢驗過後偷天換日,把真品換成贗品?」
她錯愕無言,額上沁滿冰冷的汗珠,握起的掌微微發抖,膽寒的平視著他。
席凡半瞇起銳利的視線,彷彿享受她的恐懼與內心掙扎,逕自說下去,「因為你信任我,更因為我是落寞離去的失敗者,所以你從不曾懷疑過我,而我的離開正好化明為暗,伺機而動。」
梅杜莎愣然的搖頭,「不……你沒有理由……」
「理由?」他冷嗤,逆著光的臉龐沉鬱陰暗。「背叛不需要理由,只需要利益與權勢的分配。」
「不可能……」她仍不相信,惶然地尋找理由替他開脫。「假如真的是你,你不需要大費周章,只要除掉我,你不用離開,也不用……」
「不再屬於我的,就必須毀滅。」他一句簡潔俐落的冷語,擊垮了她最後的信心。
「不……」她閉上眼,不願看他殘酷無情的神色,卻猛地憶起了什麼,咬唇淒楚地問:「既然如此,剛才為什麼要救我?」
「因為我不忍心看你在不清楚前因後果之下喪命,我要讓你明白,你的直覺錯得多麼離譜。」席凡深深地凝望著她驚詫恐懼的眼。
剎那,不甘願及道遭受背叛的委屈心情交織著,梅杜莎怒濕了眼眶,極力維持著理智,不讓情緒徹底崩潰。
混蛋!她就知道自己最倒楣了,好事絕沒她的份,帶衰的壞事一籮筐黏著她!
「生氣?還是難過?」他嘲諷的嗓音傳入她耳裡,逼她回神面對。
「該死的王八蛋,你要毀掉司各特儘管去,我沒有意見,你為什麼要拖我下水?」梅杜莎不禁流下眼淚,晶瑩的淚水滑過涼透的臉頰,像清晨的露珠。
「因為你愛我。」席凡俊美的臉湊近她,伸指揩去她臉上的淚。
「不要碰我!」梅杜莎失控地放聲尖叫,那句「你愛我」從他嘴裡說出來,實在極為嘲諷,也令她心中仍抱持的一線希望徹底幻滅。
「噓,你這麼大聲,會引來其他人的。」席凡淡笑,看似完全不在乎她痛苦的神情。
梅杜莎頹然滑下身子蜷縮著,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被他利用、欺騙,更可恨的是,真如他所說的,她確實愛他!
她愛這個混蛋!愛到被當白癡耍都還不知情,愛到差點失心瘋,愛到……就連此刻都還不想放棄他……
「莎莎……」席凡輕喚著,聲音裡像含著迷魂藥。
慘的是,遭受無情背叛的她,一顆心居然還隱隱悸動,她真的沒救了。
梅杜莎掩面哀傷的怒吼,「不要喊我!有種現在就把我殺了,讓我來不及恨你。」愛人愛得這麼窩囊,她真是毀了,死了還要被笑活該……
「還沒得到你之前,我不會殺你。」突地,席凡拉起她的胳臂,蠻橫地推她靠著牆,欺近她低吻,似乎顯得有些焦躁不安。
好不容易忍住的淚花又開始在眼裡打轉,她覺得自己好孬,為什麼躲不過他的美男計,就連此刻被胡亂吻得心顫,也還是不肯死心。
她一定是瘋了,不然就是有被害狂喜症!
倏然回神,梅杜莎抬眸瞪住狂吻著她的暴躁男人,氣憤難平的怒火頓沖腦門,這次,她不再留情,抬起腿來,鞋尖對準他的小腿,狠狠地踹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