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搶新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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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頁

 

  穆康看她指揮若定倒有點訝異,原來這丫頭不是只會使刁耍賴。

  他一直站在她身邊看護著,先幫她截脈止血、包紮傷口,略做處理後,才道:「我身上沒有足夠的藥物,無法替你完整治療,剩下的得回堡裡再做。」

  她聽完點點頭,讓那些年輕人把廢井填起來,別再讓人掉下去。至於其他看熱鬧的,該幹啥的就幹啥去吧!

  等到所有人都離開了,只剩下她與穆康,她鎮定的神情突然變得一片木然。

  「喂,接下來你若看到什麼不應該發生的事,得把它們統統忘掉,聽見沒有?」她咬著牙說,其實整個意外之中最害怕的是她,那雙腳早就軟得跟棉花沒兩樣了。

  「什麼?」

  「我是說,不管你接下來看到什麼,立刻忘記,否則殺你全家……」不行,撐不住了,她的身子開始搖晃。

  「喂,你的樣子不太對勁,你——」

  他還沒說完,砰,她整個人便倒了下去,幸虧他眼明手快扶得及時,否則她是傷上加傷了。

  穆康見她嬌顏慘白,愣了下才反應過來。

  敢情她早就怕得快昏倒了,卻好面子地強撐著……拜託,像她這樣逞強的姑娘,他還真是頭一回見。

  他立刻把她抱起來,跑回雪堡。

  她的身子很輕,因為神仙配的關係,尚未發育完全,像稚嫩的、含苞欲放的桃花——不對,她應該是仙人掌,桃花沒有刺,不像她,明明身子裡藏了一顆柔軟的心,卻總是嘴利如刀,處處不饒人。

  但避開了刺,那份溫柔又美麗得醉人。

  穆康回想她撲向廢井救人的情況,心微微一縮。

  誰說她對趙天源不好,整欺負他?關鍵時,她可以為他付出性命。

  這丫頭只是脾氣彆扭,外表好強、死不服輸,其實她很嬌柔、很需要保護,不是嗎?

  他想像天殘地缺大鬧雪堡的那段時間,她一個娃兒卻得日夜保護傻傻的趙天源,讓他安全健康地長這麼大,付出的心血有多少?

  穆康反省自己,他是不是被某些外在的假象蒙蔽了心靈?所以才會一直忽視她的美好。

  他送她進閨房,她身上的血染在他掌間,早就干了,散發著一股難聞的腥味。

  這並不溫暖,可是他的心卻咚咚、咚咚的,失序地跳動著。

  沙堡主和夫人都來了,他們見女兒直的出門,卻橫著被抬進來,嚇得臉都白了。

  但聽完穆康的解釋,他們卻說沙貝兒做得好,沒讓沙家人成為忘恩負義之徒,不過趙天源玩出禍事,該跪祠堂還是要跪的。

  穆康佩服他們一家子的重情重義,他自己也是這樣的人,應該和他們很契合才對。

  但不知道為什麼,他卻是為沙貝兒心疼。

  如果趙天源是這樣會闖禍的人,那與他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沙貝兒,曾替他擋了多少麻煩與災禍?

  她嘴裡雖然總是「傻子、傻子」地喊趙天源,但事實上,她從沒疏忽自己的責任吧?

  不,也許她已經不把保護趙天源視為責任了,她當趙天源是哥哥,親人間互相幫助、彼此依靠,天經地義。

  所以她叫趙天源「傻子」,比不單純是諷刺,就只是普通的綽號,就像堡中也有人喜歡喊孩子狗蛋、龜孫,是一樣的道理。他們相信小孩有個平凡賤名,才能健康長大。

  因此一直以來,他是不是都誤會沙貝兒了?她並不是那麼刁蠻和自私,只是一個不懂得表達真心的彆扭姑娘。

  穆康一邊安慰沙堡主和夫人,一邊重新替沙貝兒換藥。

  剛才緊急處理傷口,沒檢查仔細,現在一看,那道將近四寸的傷口蜿蜒過她的左臂,要是刺得再深一些,她的手豈不要被刺穿?

  他的心頓時疼了起來,這麼嚴重的傷,她一定很痛吧?

  沙夫人嚎啕大哭,她哪裡見過這麼恐怖的傷口?

  「穆大夫,我女兒……她的手不會有事吧?」沙堡主怕沙貝兒一隻手臂就這麼廢了。

  「放心。」穆康取出藥箱,拿出針線和三瓶藥膏。「我會治好她的,而且一點疤痕也不留。」她今天的表現真讓他欣賞,他決定了,要用最好的藥、最好的方法,讓她不受痛苦地痊癒。

  他先截了她的昏穴,以免縫合傷口時讓她吃苦頭。

  但當他第一針下去——

  「啊!」沙夫人倒頭便暈了。

  穆康看向沙堡主,也是雙腿發軟、臉色青白。

  很顯然,這一家人都有怕血的毛病,不過程度輕重罷了。

  為免他們在這裡礙手礙腳,穆康好話說盡,終於把他們都哄出去了。

  然後,他開始為沙貝兒縫合傷口。不知道怕血這毛病是不是會傳染,他一針下去,居然也是一陣頭暈心悸。

  針刺入她的手臂,怎麼彷彿刺在他的心上一樣?

  他的身體清楚地感受她的疼痛,不知不覺,他的目光溫柔了。

  為了不在她手臂上留下疤痕,他縫得非常仔細,四寸長的傷,他縫了半個時辰。

  期間,她一度差點痛醒,額頭滲出一片細密的汗。

  「放心吧,很快就好了。」他不停地安慰她,又一次點住她的昏穴。

  其實點穴止痛並不好,他師父有味藥,可以徹底麻醉一個人,就算將其開膛破肚也不感覺疼痛,但那藥太難煉,他又一直仗著自己皮粗肉厚,不怕疼痛,便將藥方丟著,從來不碰。

  可這回見沙貝兒疼成這樣,他發誓,就算是太上老君的九轉金丹,他也要試著煉出來,再不讓她受這種苦。

  傷口縫完,穆康又為她上藥、包紮,並命僕人取來熱水,親手為她拭去頭臉泥灰,才伺候她在床上睡下。

  期間,阿敏來問:「穆大夫,你忙了一天也累了,要不要去休息,小姐由我來顧就好,若有反覆,我立刻去叫你。」

  穆康搖頭。「她傷勢過重又流血過多,半夜一定會發燒,我得親自瞧著,隨時幫她診治才行。」

  阿敏暗想,客房離小姐閨房也不遠,跑快一點,不過半炷香時間,差這一些時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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