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過後,他啞著嗓子,在她的耳邊低聲說:「不要掛心我,這一路你要萬事小心。」
驀地,淚水再次湧上她的眼眶。
「該萬事小心的是你,不是我!」她輕斥。
他露出苦笑。「好。為了你,我也會萬事小心。」
見難分難捨的兩人結束了對話,白若儼拍了拍他的肩道;「你放心,我會照顧她們。」
「大掌櫃,那就拜託你了。」
不讓姚素瑩楚楚可憐的神情左右他,趙罄冷靜果決地做了決定,衷心希望每個人都能平安無事。
況且,白若儼的武功很好,有他帶著她們,他並不擔心。
「我想帶她們回我的老家——幽雲谷,如果你處理好一切,就到那兒去接大姑娘吧!」
在他們話別之時,他與妻子已迅速討論出即將前往的落腳之處。
至於二姑娘姚沁悠還在瑪瑙礦區,瑪瑙霸主身份特殊,有他在,他們並不擔心姚沁悠的安危。
「幽雲谷……地方隱密嗎?」
為防隔牆有耳,白若儼附在趙罄耳邊。大略交代了幽雲谷的地理位置。
於是,在一夜之間,天地變了色。
姚家人在天色尚未破曉之際,坐上了趙罄安排的馬車,離開了汝州。
趙罄給了美人鋪夥計一筆豐厚的銀子,確定每一個人的生活無虞後,跟著啟程回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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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喀嚏、喀嚏的單調車輪轉動聲中,姚家人拋棄了一切,離開生活了好幾年的家。
姚素瑩掀起簾子,看著汝州的一街一景,漸漸消失在眼際,心裡五味雜陳。
想當年,為了躲避江湖人士對祖傳制瓷寶書「雲破集」的覬覦,他們離開老家杏陽城,在千里之外的汝州落腳。
沒想到安定的日子過沒多久,風波再起。
難道姚家人真的不得碰瓷嗎?
思緒恍恍幽幽轉著,突然.她的目光落在湖畔的竹林上。
當眼底映入一片盎然的綠意時,姚素瑩不由得想起趙罄第一次吻她的情形。
當時她雖然惱、雖然一再告誡自己別接近他,別被他給迷惑,但沒法兒,她還是傻乎乎的栽進他的懷裡。
思及此,她不得不承認,人與人之間的緣分,的確是挺奇妙的,並不是不要,便可以輕易割捨……
他與她不過才分別不到幾個時辰,她居然已經開始想他了。
在她陷入濃濃離愁當中時,白若儼卻突然開口打破沉默。
「大姑娘。我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
姚素瑩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記得你爹在臨終前,對我說過的話嗎?」
當年姚老爺子心恐詛咒會應驗,於是讓白若儼帶著「雲破集」離開姚家。
因而讓他們誤以為,守護姚家的白若儼偷走「雲破集」,背叛姚家。
這一段往事牽扯著三妹與白若儼的情緣,她記得相當清楚。
姚素瑩頷首。「我記得,只是……詛咒——」她頓了下,恍然大悟地望著他。
「當時白氏先知說,若是注定該發生的,遲早都會應驗。我一直以為雲瑟讓窯房爆炸的意外就是詛咒應驗了,現在想起來,『熒惑守心』與『窯變』,才是雲破集裡所說的,可能導致姚家滅門的厄運。」
第7章(2)
她一愕,臉色驟變。「你的意思是……我們不能躲過這一劫嗎?」
「我不知道……」
這時,枕在丈夫肩頭上的姚絮青低聲道:「是福是禍,一切由天……最差的狀況頂多是,大夥兒死在一塊罷了。」
「胡說八道。」白若儼沒好氣的捏了捏妻子的鼻,施以小懲。
無心理會兩夫妻的打鬧,姚素瑩的視線恍恍落在窗外。
馬車愈走愈遠,舒心的盎然綠意早已不復見,向前望去,只見前方那一片灰濛濛的天色,有一股風雨欲來的詭異氣息。
白若儼的話,讓她不由得想,乍看像是趙罄的身份,把他們牽扯進他的儲位之爭,但反過來看,很有可能是姚家的詛咒害了他。
意識到這一點,姚素瑩的心像被誰拿著刀子割著似的,臉色在瞬間慘白若紙。
就在她處在萬分自責的情緒當中時,姚絮青突然握住她的手道:「大姐,別想那麼多,你合上眼歇一會,我們誰也不能倒下!」
姚素瑩若有所思地看著她,勉強揚起一抹淡笑。
自從三妹成親,與丈夫經歷過諸多考驗後,她長大了,連想法也成熟了不少,不再是需要她呵護的小姑娘了。
反觀自己,卻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給擾得混亂無措。
「我知道,你不用擔心我。」
姚素瑩感動地回握三妹的手,強逼自己暫且放下沉甸甸的心情,定下心神好好歇息。
事情才剛開始,會拖多久沒人知道,幾時能重回汝州也沒人知道。
她目前唯一能做的,只有盡快藏好自己,別成為趙罄的負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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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罄處理好汝州的一切後,立刻快馬趕回京城。
沿途,關於汝州姚家為幫助五皇子登上帝位,預謀弒君奪位的謠言,傳得沸沸揚揚。
後來趙罄留意到,各州、各省傳言內容不盡相同,即便如此,也與他假設的狀況相去不遠,擺明了是想利用蜚短流長,定了他謀反的罪名。
因此當他駕馬進城門,守在城門口的侍衛立即跪地將他請下馬,往刑部大牢的方向去時,他並不意外。
「本皇爺不能馬上面見聖上嗎?」
「九皇爺有令,請您在牢裡稍作歇息,候令面聖。」
在牢裡稍作歇息?趙罄挑眉,冷嗤了一聲。
他若就這麼順了九皇弟的意,還能有機會走出刑部大牢嗎?
「本皇爺要立刻見皇上!」
「五皇爺……您、您別為難卑職……」侍衛為難地說著。
趙罄緩緩勾起唇角,口氣極輕地問:「本皇爺要立刻面見聖上,誰敢攔阻?」
侍衛的背脊不由得一涼。
趙罄雖然背負謀反罪名,但未定罪,在這之前,依舊是皇帝最寵愛的兒子,侍衛縱使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拂逆他的意思,更不敢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