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和親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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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憑沒據的事,別誣賴人,我在這裡待這麼多天,很清楚王爺是怎麼對待關州的百姓的。你心裡有國家、有百姓,裕王爺何嘗沒有?」

  「短短幾日,你就被收買。」他的聲音冷冽,深邃的黑眸盯住我,讓人不寒而慄。

  「是我被收買還是你心存成見?有沒有可能,你所謂的『證據』是有心人的傑作,想使你們兄弟不和?我認為眼前,你該打開心胸、放下偏見,與王爺同仇敵愾,共同抵抗外侮,而不是小眼睛、小鼻子,計較一些沒有的事。」話說完,我喘氣望他。

  他的臉色更增陰沉,我惹火他了,我知道。

  但我真心希望他與裕王爺和好,一個好的帝王需要股肱大臣相挺,才能創造百世基業。

  他甩袖,推開門,對門外的常瑄吼一句:「把她帶回軍營!」就自顧自走出去。

  「固執、偏激、心胸狹隘!」我追著他的背影怒吼。

  他頓下腳步,憤怒,我可以從他的背影裡看到熊熊大火正熾。

  要是我懂得見好就收,情況會好一點,偏這時候,我無法忍受自己被丟下。對,我不公平,我可以容許自己丟下他跑掉,卻不准他丟下我。

  因此,犯賤的嘴巴忍不住繼續諷刺他:「都說宰相肚裡能撐船,身為太子竟無容人之量,假如大周選的太子是……」

  話沒說完,怒氣騰騰的阿朔便殺回來,他二話不說,夾起我就往外走。來不及道別、來不及對鴛鴦交代一聲,我在眾目睽睽中被拎上馬背。

  第二十六章 初次交手

  背貼著阿朔,他的手圈在我腰際,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溫情,他的懷裡有著我最熟悉的角落。

  放眼處,淨是嫩綠色草地,未融殘雪點綴,點點白、點點翠,大好江山,萬里無雲。

  阿朔揚鞭催馬,任長風獵獵,掠起衣袂翻捲,彷彿御風飛翔。

  隔著衣服,我輕輕撫摸貼胸戴著的玉珮。那是阿朔給的,羊脂白玉上刻著一個抱住大冬瓜的小嬰兒,雕工非常細緻。我曾用它在信封上烙蠟印,曾經夜裡握著它,想念遠方男人。

  而今,這個男人近在眼前,我卻不知道該拿他、拿自己怎麼辦。

  回南國是辦不到了,計劃被變化嚴重破壞,我的下一步操縱在阿朔手裡。

  還能再逃一次、再躲一回?

  阿朔是何等精明能幹的人物,豈能讓我得逞?何況,離開他有多困難,我又不是沒經驗,那是刨心挖肝的疼痛啊!我嘗過、挨過,若要再重新經歷一遍……我不確定自己還有沒有足夠勇氣。

  可就這樣放棄,乖乖回到他身邊,無視於他的妻妾,無視他的大志業,無視於自己根本就不是一個合適他的女人?

  我能勉強自己當只縮頭烏龜?只要有殼能夠躲進去,只要能夠假裝視而不見,我就會忘記自己信誓旦旦的語言?

  不知道,我只知道在他那句「你不在,我好不起來」傳入耳中時,心……決定任憑淪陷。

  是啊,理智通知過了。

  明知這一栽下去,便是粉身碎骨,便是死無完屍,我卻連思考都無能為力,只能一個勁兒往萬丈深淵跳去。

  可,義無反顧呵,當他的淚水滑過我的頸子,我就知道,再痛再苦,我都捨不下這個男人。

  丟掉原則、不顧一切,自私自利地愛著阿朔,能愛一天是一天,不忖度未來、不計算明天,什麼都不要想、不考慮,就是愛他而已。

  我當然知道,這個想法太天真也太一廂情願,就算我肯拋棄所有,也回不去了。一個抗旨的和親公主有什麼下場,我怎可能猜不到?

  所以,深深歎氣,我往後靠上阿朔的胸口,軟了身子、妥協了心。

  如果我們之間只有為數不多的明天,我為什麼還要花時間和他玩你追我躲的遊戲?

  奔到山坡上,他放鬆韁繩,任馬兒自在前行。

  「阿朔,不要氣我,我不想同你作對,我只是希望有更多的人幫你,多一個手足朋友,少一個敵人。」

  我握住扣在腰間的大手,我要他未來的帝王路,走得無風無雨。

  「是嗎?不是因為裕王爺醉心於你的聰慧,有意納你為側妃?」他從鼻孔哼了一聲,甩開我的手。

  「你從哪裡聽到的?」我輕笑出聲。

  「整個軍營裡,誰不曉得裕王爺對解除圍城之困的吳姑娘有意?」

  他也不預告一聲,突地勒緊韁繩,翻身、下馬,把我孤伶伶地留在馬背上。

  我是體能白癡,那麼久了,別說策馬長奔,就是坐在高一點的馬背上,都沒辦法獨自下馬。

  兩手用力抓住鬃毛,我把左腳微抬了兩次,未跨過馬背,心臟先來一陣不規則跳動。沒辦法,我讓六褔村的自由落體嚇昏過,這種高度會讓我腿軟。

  常瑄拉了韁繩,把黑大個兒驅到前方聽不到我們說話卻能保護我們的不遠處。

  經過我身側時,他向我投過一個同情眼光,他知道馬是我的罩門。我回給他苦笑。

  下不了馬,我決定坐在馬背上,隔著遠遠的距離和阿朔對話,即使我很懷念他溫暖的懷抱。

  「如果你連這種事都能探聽得到,我不信你不知道我回答王妃,我已經許人了。」我知道自己的笑容一定驕傲得很欠扁。

  「你許了誰?」他回頭,直直迫視於我。

  「你說呢?」我似笑非笑問。第一次知道,我也能控制他的情緒,像他操控我那般。

  「南國國君宇文謹?」他的口氣讓人飛進北極圈,凍得很。

  「錯錯錯,嫁給他的是凊沂公主章幼沂,不是我,我叫吳嘉儀。」我搖頭,把頭搖得像波浪鼓。

  「那你又許配給了誰?」

  「那個人啊很了不起,他不是爾等凡人,他心懷大志,是個英雄人物。」

  他哼一聲,滿臉不屑,恨恨甩袖,轉身背對我。

  不能再激他了吧?玩火自焚這句話,老祖宗教過。

  「那個人對我很好,他會給我磨豆漿、炸油條,明知道我的畫很糟,卻還是把我的畫貼身收藏,他不會大張旗鼓告訴全世界他很愛我,卻會在暗處用自己的方式保護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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