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東方家……」陳文熙正好走進書房,一見眼前情形驟然楞住,大半天說不出話來。
東野情懶懶抬起眼皮,「東方家又怎麼了?」
「那個……東方家今天一早就去了後宮……」陳文熙的眼睛始終停在獨自在旁邊吃得很歡暢的蕭戀君身上,不明白她怎麼可以如此放肆地在東野情面前大吃大喝,全然沒有半點做奴婢的規矩。
「昨夜皇后遇刺,他們不入宮是說不過去的。」東野情瞥了眼桌上已經變得狼籍的那點殘羹剩飯,並不生氣,只是淡淡問蕭戀君,「吃出毒藥來了嗎?」
蕭戀君看著自己打掃的「戰場」,也覺得不好意思了,只好硬著頭皮說:「只要不是緩發的慢性毒藥,應該是無毒吧?」
「那好,叫廚房照著這些菜,重做一份。你出去吧。」他一揮手,蕭戀君放下碗筷就跑出他的書房。
陳文熙還在震驚之中,沒回過神來。「……王爺,您唱的是哪出戲呢?這丫頭……」
「她的事與你無關。」一個冷眼丟過來,「北陵的事情你若想探聽,叫路闌珊給你派幾個間諜去查,或者叫禮部給你找幾個精通北陵風土人情的司禮官,不許再找到她的頭上。」
陳文熙道:「可是卑職其實是擔心這個人的來歷有問題,北陵距此路途不近,她冒險來找王爺,若非為了某種目的,光是這一路的艱辛,就不是一個弱女子能堅持得下來的……」
「還要我再說最後一遍?」東野情抬起眼,眸中毫無色彩,只有森冷,「本王的事情,與你無關。」
陳文熙被口水噎住,乾笑著,「王爺是想把她留著親自審問?好,卑職再不敢逾距了。」
東野情丟開手中的奏折,轉而問:「南黎最近有什麼動靜嗎?」
「哦,南黎那邊還算平靜,聽說近日南黎國主有意禪位給太子南卿如。」
「聽聞這些年南黎國中的事情,大半是南卿如做主,禪位也只是個名義而已,名正則言順。」東野情微微一笑,又拿過一本奏折,「大禹郡那邊我總有些不放心,明日你藉著巡查的名義去那邊走一趟吧。」
「是。」陳文熙大歎,「唉,可惜過幾天宮內的賞花會我是看不到那盛況了,聽聞京中皇親貴戚的名媛都將出席,應該不亞於萬歲選妃吧?」
東野情卻哼了一句,「你沒聽說過鴻門宴嗎?」
第4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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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戀君知道自己沒有半點種花養樹的天份,但是皇宮內的賞花會東野情帶著自己同行,讓她不禁猜測他是不是給自己機會與宮中的花匠切磋請教一番?
一路上,他都很平靜,本來被管家教導的諸多規矩中有一條是嚴格被禁止的,就是絕對不能藉機靠近王爺,所以她想兩人同車肯定是不行的,等到他上了馬車,她就乖乖地站在馬車後面等著。
他卻掀開車簾,不悅地問:「蕭戀君,你想逃跑嗎?」
「怎麼會?王爺,我不是要跟您一起去皇宮?」
「那你在車外面賊頭賊腦的左顧右盼幹什麼?」
他一聲喝令,她急忙邁步也上了馬車。「王爺,我怎麼是賊頭賊腦?」她真為自己叫屈。
「入宮之後跟著我走,不許多言多語,也不能私自亂跑。」
她試探著問:「王爺,那我怎麼才能找到宮內的花匠?」
「找花匠?」他似是不解,「做什麼?」
「研究種花之道啊,王爺叫我同行不是為了這件事嗎?」
他瞧著她那想當然耳的肯定表情,不禁笑道:「下是。」
「不是?」她又想不通了,那會是為了什麼?
「去了就知道了。」
結果她去了,仍不知道。
宮內的賞花會果然盛大,宮門前就聚集了各大官府家眷的馬車。但是鵬王東野情的馬車一到,所有人都或近或遠地躬身行禮,蕭戀君明顯感覺到無數雙戀慕的眼光就這樣透過自己的身體,射向身前這位主人。
東野情渾然不覺般對她說:「把車內的長匣子帶上。」
她從車廂裡捧出一個狹長的木匣,看這匣子似是紫檀木做的,用漢白玉鑲嵌著四角,很是考究,不知道裡面裝了什麼?
她就捧著這個匣子,跟隨著東野情進了皇宮。
一路上,仍舊有不少人在對東野情行禮問安,東野情目不斜視,偶爾哼一聲回應,大部份時候似是壓根兒沒有聽見。
「鵬王總算來了,這賞花會的主角就算是到了!」離著老遠,東野皇帝東野箭興奮地衝著他揮手。
東野情漫步走近,「陛下,這賞花會的主角該是陛下和各位娘娘才對,臣弟可不能僭越。」
「這是哪裡話。」東野箭笑著上前挽住他的手臂,「今天朕母后還有事兒要和你說,你這個主角別又像往年似的,坐坐就跑了。」
東野情回頭看向蕭戀君,「把匣子送到太后那裡。」
蕭戀君知道,眾星拱月之中坐著的那個中年貴婦就是皇太后,她幾步走上跪倒在台階前,將木匣捧上。
兩邊有宮女接過她的匣子,太后笑吟吟地問:「這是今年鵬王送來的花吧?誰不知道鵬王府的花最是珍稀名貴,而且花開得最大最艷麗,今年送來的這一株……」太后一邊說著一邊打開盒子,訝異地叫起來,「這是……菊花?!」
這個時令怎麼會有菊花?!蕭戀君也忍不住抬頭去看,果見太后從匣子裡拿起一朵嬌嫩的菊花,菊花還連著細長的梗,新鮮的葉片彷彿也還沾著清晨的露水,這絕不是往年剩下的干花,而是新鮮初開的。
「真是太新奇了,秋天的菊花怎麼在夏天也能見得到?」太后招呼著其他嬪妃和貴婦一起來看。
有人忙不迭地讚賞,「還是鵬王最懂種花之道,不是這個時令開的花,他居然也能種活。」
「這花是什麼品種?」太后對花愛不釋手,卻又認不清楚。